秋風起時,山野便換了顏色。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盡,楓元村已悄然披上了一層金黃與深紅交織的錦緞。我站在村口的老樟樹下,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巒,心中涌起一股久違的寧靜。這里不是名勝,沒有喧囂的游客,只有一片被時光溫柔包裹的土地——三明建寧溪口鎮楓元村。而這一次回鄉,并非偶然,而是為了赴一場與記憶的約定。
一、歸途:落葉鋪就的舊路
車輪碾過村道,揚起幾片枯葉。路邊的稻田早已收割完畢,只剩下一排排整齊的稻茬,在晨光中泛著淺褐的光澤。我搖下車窗,涼風裹挾著泥土與柴火的氣息撲面而來,像是母親在灶前煨湯時飄出的暖香。
“回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田埂上傳來。我抬頭,是村里的老李叔,正扛著鋤頭往自家菜園走。他臉上刻著歲月的溝壑,卻仍帶著那副憨厚的笑容。
“李叔,您還在忙???”
“閑不住喲!”他咧嘴一笑,“秋天不整地,冬天菜咋長?你們城里人講究‘享受生活’,我們農民講究‘抓住時節’?!?/p>
我笑了笑,沒接話。心里卻想:這何嘗不是另一種享受?在這片土地上,時間不是用鐘表衡量的,而是由節氣、收成和炊煙來標記的。
車子緩緩駛入村中,路過阿婆家的小院。她正坐在門前的竹椅上剝豆子,見我停下車,抬眼望來,眼神里閃過一絲驚喜。
“小林?哎喲,幾年沒見,都快認不出了!”她放下碗,顫巍巍地站起來,“你媽走前還念叨你呢……說你總也不回來。”
我的心猛地一沉。母親去年冬天走的,走得安靜,像一片落葉悄無聲息地墜入泥土。那時我因工作脫不開身,沒能趕回來見最后一面。此刻聽阿婆提起,胸口仿佛壓了塊石頭,呼吸都變得滯重。
“我……我回來了?!蔽业吐曊f,聲音有些發澀。
阿婆沒多說什么,只是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媽在那邊,也安心了。”
二、故園:藏在秋色里的往事
午后,我獨自走向后山的楓樹林。那是小時候常去的地方,每到秋天,滿山紅葉如火焰般燃燒。如今樹木更密了,落葉厚厚地鋪了一地,踩上去沙沙作響,像是大地在低語。
我蹲下身,拾起一片完整的楓葉,葉脈清晰,邊緣微卷,像一只收攏的手掌。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我和堂弟小勇在這里比賽誰撿的葉子最紅。他贏了,得意地舉著葉子在我面前晃,結果腳下一滑,摔進了旁邊的溝里。我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把他拉上來,兩人坐在地上哭成一團。后來他破涕為笑,說:“哥,咱倆以后老了也來這兒撿葉子,好不好?”
可如今,小勇早已南下打工,音信漸稀。那句“老了也來”的諾言,終究被生活的洪流沖得無影無蹤。
我站起身,望著漫山遍野的紅黃交錯,忽然覺得眼睛發熱。不是悲傷,而是一種復雜的釋然——原來有些東西從未消失,只是被我們遺忘在匆忙的步履中。而秋天,就像一位沉默的提醒者,用它的絢爛與蕭瑟,喚醒沉睡的記憶。
三、重逢:在煙火中重拾溫度
傍晚,村里辦起了秋收宴。幾張八仙桌拼在一起,擺滿了南瓜、芋頭、臘肉和新釀的米酒。大家圍坐一圈,笑聲不斷。我坐在角落,起初有些拘謹,但很快就被熱鬧感染。
“小林,來,喝一口!”村支書老張遞來一碗米酒,笑容爽朗,“咱們楓元的酒,可是用自家糯米釀的,比城里的白酒香多了?!?/p>
我接過碗,一飲而盡。酒液溫潤,帶著甜香,順著喉嚨滑下,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你們年輕人在外面闖蕩,不容易?!崩蠌堊?,語氣難得認真,“可別忘了根在哪。你看這秋天,年年都來,樹葉落了又長,人走了還能回。只要心記得回家的路,就不算遠。”
我點點頭,沒說話,但心里翻涌著難以言喻的情緒。是愧疚?是懷念?還是某種久違的歸屬感?
夜幕降臨,篝火燃起。火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跳躍著溫暖的光影。我望著這熟悉又陌生的村莊,忽然明白:所謂鄉愁,不是對過去的沉溺,而是對“來處”的確認。楓元或許很小,很普通,但它承載了我的童年、親情與最初的夢。
尾聲:秋未盡,歸途亦是啟程
離開那天,天空澄澈如洗。我回頭望了一眼楓元村,它靜靜地臥在群山懷抱中,像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畫。秋意正濃,而我的心,也終于在這片土地上重新落定。
原來,每一次歸來,都不是終點。 而是讓漂泊的靈魂,找到再次出發的勇氣。
作者聲明:作品含AI生成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