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昨天下午兩點的時候,安靜了大半年的同學群,忽然就冒出十幾個聊天。
我打開一看,原來是潘同學住院了。
據知情人介紹,潘同學在家里洗澡,進到浴室幾分鐘,就倒下去了。
還好其女兒在家,及時發現,并且喊了救護車。
到縣里的醫院一看,沒有搶救的把握,馬上送到市里的三甲醫院。
很快就確定了,是腦梗。
按照常理,起碼在醫院住三個月,康復期多久,還不知道。
費用,起碼是二十萬以上。另外,康復之后,也長期無法干活,甚至有癱瘓的可能。
有人同學也聊到自己的某親戚,因為腦梗,結果花錢一大筆,還后續拖累了家庭。
毫無疑問,大家也談到了湊錢,去看望潘同學。
畢竟大家是一個鄉里的人,又是同學。雖然多年不見面,各自忙碌,但是老感情還是在的。
就湊齊這件事,大家聊開了。最好是湊一筆錢,讓人帶到醫院去,這樣也是一份真的關心。

02
我們都是70后,初中同學。
所有同學,都是本鄉的人,幾乎都是農村家庭出生,從小就窮。
記得我們讀書那會,有幾個同學,都是穿補丁衣服。我自己也穿過。
我的衣服,還多數是姐姐哥哥穿不了的舊衣服。
有一次,我到學校,被同學嘲笑了幾句,我莫名其妙。
后來發現,是褲子上有一朵不很明顯的玫瑰花——這說明,褲子在女人褲子。
我回到家,把褲子脫了,丟給母親,很是委屈。
母親把玫瑰花處理一下,又丟給我。哎,人再有骨氣,也扛不住寒,還是把褲子穿上了。
因為山高路遠,大部分的同學,初中就是寄宿生。每到星期五,就常常是缺菜——寄宿生,要自己帶菜到學校;飯是學校做,做飯的米也是學生自己從家帶。
零花錢沒有了,菜也沒有了,那就只能幾個同學,湊一湊。看誰還有菜,分享一點。
偶爾吃一頓白米飯,也是有的。
周末,大部分的同學,要干農活。似乎干活是主業,讀書是附帶的。
并沒有幾個家長,會在乎你的成績。甚至一到家,父母就喊:“砍柴去,放牛去,喂豬去。”就是沒有一句“做作業去”。
初中畢業之后,我清晰地記得,好幾個同學,中考后,成績沒有出來,就去東莞打工了。
也有兩個同學,考上了高中,卻沒有去。畢竟,學費是大問題。

03
潘同學,初中畢業后,去東莞打工幾個月。然后回到老家,跟著親戚學開車。
這一開車,就連續二十多年。
他跑長途,開大貨車。
為了提高效益,大部分的貨車,有兩個司機,輪著換。夜里也不能停下來。
因此,熬夜是常事。
貨運是不固定的。人家喊去哪里,就去哪里。開車出門一次,也許三個月,都不會再回到老家。
大年三十,在路上的司機,一大把。他們不是不想家,而是迫于生計,沒有辦法。
長時間開車,長時間熬夜,也帶來了收入,潘同學在縣城買了房子。也去娶妻生子,有兩個孩子。
為了兩個孩子讀書,潘同學也費盡周折。買房很大程度是讓孩子到縣城讀書,接受更好的教育。
類似潘同學的同學,還有很多。打工多年的積蓄,就換成了縣城的一套房,不讓兒女到鄉下吃苦了。
還沒有來得及好好享受,潘同學就身體垮了。這可憐,也無可奈何。
我們這一批人,大部分都是這樣過的。
更可憐的是,有兩個同學,已經走了。一個是因為騎車摔了;一個是病故。
生命如此脆弱,而我們卻用身體去換錢。

04
70后,一轉眼就五十歲了,人生不容易,不簡單。
這一批人,都是吃過苦的人,卻堅持改變命運。
上世紀七十年代,那是一個比較窮的時代。靠幾畝地,養一家人。
就是城里的人,孩子也要去幫忙做手工,如糊火柴盒。日子緊巴巴的。
小時候也沒有什么零食。一袋方便面,都要幾個人分開吃,干吃都是覺得幸福。
但我們在九十年代開始,就陸陸續續外出,尋找門路,打工也比在老家強。
這一批人,變得越來越沉默,疲憊中,不想說什么。
到了奔五的年紀,很多人身體還好,但是努力多年,也疲憊了。真的不想干什么了,躺著就好。
也變成老成了,遇到什么,懶得說。開始減少社交,一些親戚都不想見。
社會上的勾心斗角也看多了。哪有幾個真正的朋友。親戚也顯得敷衍,禮尚往來也如交易。
對社會看透了,也會自然看淡。
夫妻也慢慢變成老伴,終究是一對沉默寡言人。
這一批人,還上有老,下有小,還要熬一陣子。
不過我們還不能徹底放下努力。孩子還要送一程,父母養老都指望我們。
多數的父母,是沒有退休金的,兒女派錢是必須的。
好在有幾個兄弟姐妹,彼此攜手,養家容易一點點。總想,等退休了,會好很多吧。
這一批人,已經走了一部分了,生命太匆匆。
總有一些同齡人,走了。四五十歲的年紀,不大,可惜了。
黃泉路上無老少,確實是這樣的。
我們也送走了很多個長輩,把生死看得很清楚了。一輩子就那么回事。
這一批人,托舉了下一代,送走上一代,而自己無依無靠。
有沒有發現,70后幾乎是靠自己的。就算是打工人,都是靠自己。買房買車,創業,白手起家。
有的人,去打工的路費,還是借來的。想起來就心酸。
未來會怎樣,我們只能安慰自己——順其自然,隨遇而安。
關鍵是,以后,身體要好,活著就是賺到。
作者:布衣粗食。
文中配圖來源于網絡。#創作挑戰賽十一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