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魯河，寒冬迎春花兒開
⊙鮑玉峰
今日鄭州的天，是浸透了冷的藍，一碧無際的穹頂下，寒風裹著零下的涼意，刮得人鼻尖發緊。我載著小朋友沿賈魯河右岸騎行，車轱轆碾過殘雪的“咯吱”聲里，兩岸草木早褪盡了顏色：枯褐的枝椏橫斜著，殘雪在樹根下積成薄白，把冬的蕭索鋪得滿當——直到那簇明黃撞進眼里。
“爸爸你看！是黃花兒！”小朋友突然拍著我的后背喊。是迎春開了。
細碎的枝條像攢了一冬的瘦骨，卻偏在這仲冬時節，頂出星星點點的花來：五瓣的黃，嫩得像剛化開的陽光，裹在冷冽的風里，倒顯出幾分倔強的鮮活。一簇挨著一簇，在枯枝與殘雪的縫隙里鋪展開，明明是該等立春才醒的花，偏要在這寒冬里，把“春”的信子先遞出來。小朋友掙著要下車，湊到花旁蹲下來，凍得發紅的小手輕輕碰了碰花瓣：“它不冷嗎？”風裹著雪粒掃過花瓣，那嫩黃卻晃得更輕快，像是在搖頭。
旁人說這花開得“反常態”，可看著小朋友仰起的笑臉，倒覺得這花兒是懂冬的——賈魯河的寒從不是沉寂的：水浪里逆游的水鳥、岸邊晃蕩的殘葉，早藏了活氣，這迎春不過是把那點活氣，開成了眼里的明黃。小朋友折了根帶花苞的細枝（輕輕掐的，沒扯斷枝椏），舉在風里晃：“它是春的小喇叭吧？提前喊春天來啦！”
原來冬從不是枯等，總有些熱烈的，要在冷里先醒過來。就像這河、這風，這早開的迎春，還有孩子手里晃著的花苞，把仲冬的冷，揉成了春的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