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橋鎮的古橋南街上，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門頭雖已褪色，卻不斷有村民光顧，這便是鞏書生、古麗麗夫妻倆的老式胡辣湯店，里面藏著不少古橋人惦念了幾十年的味道。靠著一碗老式胡辣湯，他們夫妻倆撐起了一大家子的生計，也守住了老一輩人的手藝。
從1980年開始賣，最初一毛錢一碗，如今也只賣2元一碗
走進店里，鞏書生正熟練地操作著：豆腐腦打底、澆上胡辣湯，加上香油、辣椒油，一連串動作在5秒內一氣呵成。
“店里喝的只有老式胡辣湯、豆腐腦、八寶粥這三樣，每樣都是2元一碗，這些年一直都是這個價。”鞏書生介紹，“最早開始做胡辣湯的其實是我的岳父，手藝都是從他那里學來的。他賣的時候定價一毛錢一碗，隨著物價和成本的逐漸增加，胡辣湯的價格開始一毛一毛地漲，漲到2塊錢一碗后，我們就沒再變過了。”
1980年，古麗麗還在上初中，一有時間就跟著父親賣胡辣湯。1995年，鞏書生和古麗麗結為夫妻。婚后，鞏書生決定學習這門手藝養家。從最基礎的刷碗開始幫忙打下手，他慢慢熟悉了制作胡辣湯、豆腐腦、油條等美食的每一個步驟。
“老式的胡辣湯一定不能‘滾’得太輕，用面和淀粉做的口感是不一樣的……”
“豆腐腦要想又嫩又滑、有韌性，豆子要下足，量也得控制好，否則容易酸或者苦……”
“油條太大了炸不透，老式的小油條炸后吃起來會外酥里嫩……”
“豆腐腦只需要泡好豆子，打成漿，最后點一下就可以了，最費功夫的還是胡辣湯。要手洗面筋，再打成絲，凌晨三點起來準備，基本上兩個小時就能備好……”
鞏書生如數家珍般介紹著制作時的要點。每天凌晨三點，他和古麗麗就要起床開始準備食材。五點半，準時開店售賣。
“以前趕上有集會的時候，能一直賣到下午三點多。現在老家人少了，會上的人也沒那么多，除了常客，偶爾會有過路的客人進店來吃上一碗。現在不管生意咋樣，我都會堅持到11點左右才關門。”鞏書生說。
老少皆宜，有人從石象、董村、南席特地來喝上一碗
老式胡辣湯獨特的味道，源自古麗麗父親的潛心研究與不斷嘗試。
在那個物資相對匱乏、信息也不發達的年代，想要做出獨具特色的胡辣湯，全靠自己下功夫鉆研。
古麗麗回憶：“每次出去擺攤，我父親都會格外留意顧客的反饋，仔細琢磨味道上的不足。有時候，他還會特意買回其他地方的胡辣湯，認真研究其中的門道。經過好幾年的反復嘗試和調整，才最終定下了屬于他自己的獨特配方。”
回想起最初售賣的情形，鞏書生感慨萬千：“岳父剛開始出攤的時候是一毛錢一碗。頭一天賣完，他算了算，總共才賣了兩三塊錢。不過他心態特別好，說這相當于打廣告了，在賣的過程中，既能收集顧客的意見，還能讓更多人知道他的胡辣湯，幫忙宣傳宣傳。”
如今，老式胡辣湯是鞏書生和古麗麗店里的招牌。入口綿滑，不辣嗓子，加上一勺豆腐腦更是恰到好處的絲滑。下到幾歲的兒童，上到80多歲的老人，都非常喜歡這個味道。
“鎮上有很多年齡大的老人自己來不了，就讓自己的孩子來買回去，都是父老鄉親的，我們有時候還會多給他盛幾勺。”鞏書生說。店里的常客中，還有不少從石象、董村、南席特地趕來的，其中大部分都是過路時偶然發現了鞏書生的店。
“老式胡辣湯和市面上新式的不一樣，喝著沒有那么稠也不刺激嗓子，加的還是手洗面筋，就喜歡這種小時候的味道。從上小學就在這兒喝胡辣湯，現在快50歲了，還經常帶著家人來喝。”一位常客邊喝邊稱贊。
為家人留守，曾多次婉拒外地發展邀約
最初，古麗麗的父親用扁擔挑著胡辣湯到古會上售賣，后來換成腳蹬三輪車四處擺攤。后來，鞏書生和古麗麗全盤接手了這門生意。剛開始他們延續擺攤售賣的模式，直到最近幾年，才終于有了自己的門店。
“胡辣湯價格漲到一塊錢一碗時，客流量就明顯下降了。”古麗麗無奈地說：“曾經，胡辣湯生意最火的時候，一天能賣出四五百碗。那時，很多做工的人會過來訂飯，都是成桶成桶地買，我們根本做不及。如今，鎮上的人少了，一天也能賣出二三百碗。”
開店期間，不少食客在品嘗過老式胡辣湯后，被其獨特的風味所打動。他們認為，這樣美味的胡辣湯不應該只局限于古橋鎮，應該走向更廣闊的市場，讓更多的人有機會品嘗到。但都被鞏書生一一拒絕了。
“家里離不開人啊。” 他道出了緣由，“三個孩子都是靠著這碗胡辣湯供大的，大女兒已經成家，二女兒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小兒子還在上學。家里還有老人要照顧，我們根本走不開。”
“岳父是‘打江山’的，我是‘守江山’的，這四十多年的老味道，不能變！”
隨著市面上各種口味的胡辣湯越來越多，鞏書生也曾萌生了改良胡辣湯的想法：“我們嘗試把胡辣湯做成辣一點的，想著或許能吸引更多顧客，沒想到只賣了一天，就有很多人反映喝不慣。”
“千萬別變配方，換了就不是老式胡辣湯的味兒了。”
“別瞎胡弄，一定要保持著這個味道……”
聽到大家的反饋，鞏書生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換成了原來的配方。“這四十多年的老味道，絕不能變！” 鞏書生堅定地說，“岳父琢磨好幾年才定下這個配方，走街串巷打下了口碑，‘江山’是他打下的，我們能做的就是踏踏實實地干，把他打下的‘江山’守好。”
在他看來，開這家店更像是一種責任。“就當鍛煉身體了，只要身體還允許，我們就一直干下去。” 鞏書生說，“無論市場怎么變，都要守住這門手藝，不能砸了岳父留下的名聲，更不能辜負老食客們幾十年的信任。”
全媒體記者/喬藝
版式/王銳 校對/棠思 終審/趙鳳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