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新星計劃4期#

小時候家里日子拮據,屋檐下的冰棱掛得老長,門前那棵老核桃樹,便是我們姐弟幾個冬日里最殷切的念想。冬至前夕,母親會搬個小板凳坐在樹底下,拿著小錘子輕輕敲下曬得干透的核桃,再借著門縫的力道夾開硬邦邦的殼,取出里頭飽滿的核桃仁。鐵鍋燒得溫熱,她把核桃仁倒進去,用小火慢慢焙著,不時用鍋鏟翻攪幾下,直到果仁變得焦黃酥脆,滿院都飄著一股濃郁的焦香。晾涼后,母親把核桃仁細細切碎,再拌上自家腌菜缸里撈出來的脆嫩蘿卜絲,滴幾滴香油,不用多余的調料,就是最勾人的餃子餡。那餃子個頭小巧,捏著簡單的褶子,煮好后咬一口,核桃的酥香混著蘿卜的清甜在嘴里散開,我能一口氣吃下三十個,肚皮撐得圓滾滾的,連鼻尖都沁著細密的汗,心里卻暖烘烘的。
在甘肅隴東老家,餃子是論斤賣的,一斤正好六十個,用裁好的馬糞紙包著,拎在手里沉甸甸的,是鄰里間最實在的口糧;到了新疆,餃子就換成論個賣了。這里物產豐饒,草原上散養的羊肉鮮嫩得不帶一點膻味,剁成細膩的肉泥,拌上脆生生的洋蔥碎,再撒點胡椒粉提味,咬一口汁水四溢,是獨屬于西北的粗獷鮮香。如今日子越過越紅火,冬至的餃子餡也愈發多樣,牛肉芹菜、韭菜雞蛋、蝦仁三鮮輪番上陣,可我總忍不住懷念小時候,母親親手包的核桃蘿卜餃子。那是專屬于童年的味道,藏著母親的掌心溫度,也藏著歲月獨有的清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