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羊毛黨為了僅退款，會如此沒有底線。
出品 | 電商頭條 ? 作者 | 電商君
在AI技術日新月異、深度賦能社會生產與生活的時代背景下，我們正目睹一場由技術驅動所帶來的深刻變革。
然而，如同任何顛覆性技術所伴隨的二元性，AI在釋放巨大潛能的同時，亦被一部分人異化為實施欺詐的工具。
近段時間，大量商家在網絡上哭訴，部分消費者借助AI技術生成虛假圖片和視頻，對已購買的商品發起“僅退款”申請，進行欺詐。
這種手段的隱蔽性與迷惑性極強，往往讓商家陷入舉證不能、維權無門的困境。這不僅讓商家蒙受經濟損失，也在一定程度上對行業的市場環境與誠信體系造成了侵蝕。
商家被AI假圖坑慘了
前段時間，一位大閘蟹網店主高女士被買家用AI生成圖片及視頻僅退款。后經警方查明，視頻為AI偽造，而涉事買家也被處以行政拘留8日。
具體來看，高女士表示，一買家網購了她家的一箱螃蟹。買家收到貨后，發圖片稱，收到了8只螃蟹，但有6只是死的。對此，商家便向買家索要了死蟹圖片。但圖片中的死蟹蟹爪是翹著的，與正常死蟹不同。于是，商家又向買家索要了視頻。
圖源：極目新聞
視頻中，死蟹的蟹腿朝上且蟹臍翻折，這種情況不太正常。因而，商家懷疑視頻是AI合成的，然后又讓買家拍了一段用手指逐個指螃蟹的視頻。由于在第二個視頻中，商家沒有找到破綻，于是做了退款處理。
但是，商家對此依然保持質疑態度，后續又反復看了兩個視頻，最終發現第一個視頻里，6只死蟹為2公4母，而在第二個視頻中，6只死蟹為3公3母。于是，商家就這個問題再次與買家溝通，但沒有得到回應。
對此，高女士表示已經整理好所有聊天記錄、快遞憑證、視頻證據，將依照平臺規則和法律程序，發起追責。
此后不久，高女士就拿到了廣州市公安局增城區分局的行政處罰決定書。由處罰決定書，我們可以了解到，涉事買家所提供的死蟹視頻為合成視頻，而其借虛假視頻要求商家退款，屬于詐騙行為。因而根據相關規定，被處以行政拘留8日的行政處罰，并追繳違法所得人民幣195元。
事實上，高女士的遭遇并非個例。隨著AI工具的普及，其正被一些人異化為謀取不當利益的工具。從模糊的劃痕到逼真的色差，從虛假的破損到夸張的污漬，AI生成的瑕疵圖片，被頻繁當成僅退款的證據，讓商家苦不堪言。更有甚者，連豆包AI水印都沒有去除，就拿著圖來欺騙商家。
圖源：小紅書
與傳統的實物造假不同，AI生成的瑕疵圖片具有較高的迷惑性。因而，面對買家所提供的“證據”，商家和平臺客服很難在短時間內分辨真偽，往往為了提升用戶體驗以及處理效率，傾向于直接允許“僅退款”。
而且，即使是想要自證清白，商家也可能面臨著高昂的時間成本與繁瑣的流程。例如，商家需要調取發貨前打包的監控錄像，證明商品出庫時完好無損。甚至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去研究買家所提供的圖片和視頻，尋找AI可能留下的細微破綻。這種高成本的自證困境，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商家自證以及維護自身權益的積極性。
如果說AI生成假圖是一場“技術騙局”，那么快遞掉包則是一場更具操作性的“貍貓換太子”。
不久前，商家時女士在網絡上表示，有一位買家通過多個賬號，在她家店鋪購買多樣商品，然后在快遞還未簽收時，將高價商品申請僅退款并“攔截快遞”，再將低價商品的面單與高價商品進行交換，最后將低價商品當成高價商品退回。
圖源：Hui時小姐
最后，在時女士的順藤摸瓜下，發現該買家在半年內用6個賬號僅退款了225單，涉及金額高達54276.25元。
事后，時女士報了警。據透露，12月9日，涉事買家及其男友已經到案，而案件也在繼續調查中。
圖源：微博
這種通過掉包快遞進行僅退款的方式，一定程度上利用了物流鏈條中的信息盲區。買家退回的包裹確實是商家的包裹，但包裹中的商品卻不是原來的商品，或是低價值商品，或是廢品甚至毫無關聯的雜物。
而許多商家，或許由于持著信任的態度，沒有逐一開箱檢查商品，而是直接掃碼入庫，系統也自動完成了退款。等到商家后續整理庫存或者發貨時，才發現收到的商品不是原來的商品。但僅退款流程已經完成，而商家也只能自己承擔經濟損失。
整體來看，無論是利用AI生成瑕疵圖片，還是通過掉包快遞的方式進行僅退款，其行為本質都是對信息不對稱與監管盲區的惡意利用。這類行為，早已超越了個體間的消費糾紛，而是演變成為對市場秩序的集體擾亂。因而，重建規則、填補漏洞、提升甄別技術能力，以及嚴懲失信行為，已經刻不容緩。
僅退款即將退出歷史舞臺
“僅退款”創立之初，是為了優化交易糾紛的解決流程，為消費者提供一種低成本、高效率的維權途徑。主要針對商品價值較低、退貨物流成本過高或商家存在服務瑕疵等特定場景，允許消費者在無需退回商品的情況下收回貨款，從而在一定程度上維護消費者權益。
2021年，拼多多率先推出了“僅退款”機制。到了2023年，抖音、京東、淘寶等平臺也紛紛跟進，逐漸成為電商行業的標配。
然而，隨著“僅退款”機制的廣泛應用與逐漸成熟，其制度邊界在具體實踐中遭到了挑戰，被部分消費者異化為謀取不正當利益的手段。具體而言，一部分消費者利用平臺規則與信息不對稱漏洞，惡意宣稱商品存在瑕疵、夸大質量問題，從而觸發“僅退款”程序，以達到零成本獲取商品的目的，即所謂的“薅羊毛”現象。
這種行為，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商家的經營成本與風險，挫傷了商家提供優質商品與服務的積極性。同時，也動搖整個行業的信任基石，從而導致行業交易環境的惡化。
所幸，在“僅退款”機制運行期間，京東、淘寶、拼多多等平臺也在持續優化調整規則。例如，京東明確“僅退款”規則需要用戶和商家一致協商同意后才能生效；淘寶則是通過新版體驗分機制，提升商家的售后自主權，減少或取消對優質店鋪的售后干預；拼多多也明確商家對于“僅退款”申請有36小時的自主處理權。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4月，淘寶、京東、拼多多、抖音、快手等多個平臺表示，將全面取消“僅退款”，消費者收到貨后的退款不退貨申請，將由商家自主處理。
這一舉措，將“僅退款”的裁判權還給了商家。但這并非是對消費者的背棄，而是一種更為穩妥的交易糾紛解決方案。在一定程度上，其鼓勵消費者與商家通過協商的方式解決問題，重構了買賣雙方的對話機制。
然而，平臺放權之下也伴隨著新的挑戰，也就是如何確保商家在擁有自主權之后，不會濫用權力拒絕買家的合理售后訴求。這需要平臺建立更為完善的商家信用評級體系，暢通消費者的申訴仲裁渠道，嚴懲買賣雙方的違規行為，等等。
但可以確定的是，取消強制性“僅退款”后，電商行業將迎來一個更加注重公平、信用與精細化管理的新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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