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毛豆是件挺瑣碎的事,但是很解壓。我時常在剝豆子時放牧思緒,任其天馬行空。
這天,我突然想到一個有趣的問題,你說,這豆子的“豆”,會不會是古良渚人創造的呢?
在良渚文化遺址中,曾出土過大量的陶制或玉制器物,這些器物上面,有一些古良渚人刻劃的字符,研究者們將這些字符細細整理出來,約六百有余。這些良渚字符,比甲骨文還早一千多年。鑒于良渚文化中出土的陶豆,所以,我產生了如此聯想。
我的寓所,距良渚博物院很近。得閑時,便溜達著過去,看看展示在那里的良渚字符。我看到了“王”字,“田”字……沒看到“豆”字。但,這并不妨礙我對豆及“豆”字繼續好奇。
豆,最早指的是一種下有高圈足的食器,類似于高足盤。它主要用于盛放肉醬,或其他用于下飯的菜食,貌似盤的前身。古人吃飯,多席地而坐,若用低矮的食器,估計得彎腰勾脖,不雅,也不便,于是,他們就發明了這種高而穩的陶豆。
良渚文化的發現者施昕更,就曾發現過一個陶豆殘把,這個陶豆殘把現保存在浙江博物館里。
“豆”字,就目前的研究發現,它最早出現在甲骨文及金文里。仔細對比食器豆,你會發現,這是一個象形字。至于農作物豆,則是后來人借用了食器豆的名字。在我國古代,農作物豆,原是不叫豆的,叫菽。《詩經》中寫道:“中原有菽,庶民采之。”《史記·周后稷本紀》中,也有寫到大豆:“棄為兒時,屹如巨人之志,其游戲,好種數麻、菽、麻……”
從食器到農作物,豆,讓我們充分體會到了,事物在歷史長河中的改變。
在良渚博物院,我凝視著那些陶豆,以及那些玉鉞、玉琮、玉璧……它們經過了四五千年的長旅,都經歷些什么呢?我屏氣凝神,側耳傾聽,以為它們會像閑坐說玄宗的宮女們那樣,談起往事。可最終,它們依然緘默。
有時候,我還會想象,當一只古代的食器豆,遇見了我所剝的毛豆,它們該怎樣自我介紹?“嗨,我叫豆,你叫什么名字?”“我……我也叫豆。”然后,面面相覷……
不管怎樣,我們應該知道,豆,有兩種,一種住在博物館里,一種住在田野里。它們看似風牛馬不相及,但卻印證了世事變化是怎樣的一種滄海桑田。那么,我們人類呢,從哪里來,又將要到哪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