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咱們真的要坐船進去?”我站在鄭國渠入口的木棧道上,望著前方蜿蜒入山腹的碧綠水面,聲音里帶著一絲遲疑。
父親回頭看了我一眼,臉上掛著那副熟悉的、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怕什么?這可是兩千多年前秦人修的渠,能把你吞了不成?”
我抿了抿嘴,沒說話。其實我不是怕水,而是總覺得這樣的古跡,像一本塵封太久的書,一旦翻開,就該有某種莊重的儀式感。而此刻,我們卻要坐著一艘小小的電動船,像游園一樣漂進歷史深處,多少讓我有些不真實。
船緩緩啟動,槳聲輕撥,水面蕩開一圈圈漣漪。陽光斜照在兩岸峭壁上,巖石層層疊疊,像是大地被歲月翻過的書頁。水是那種難以形容的綠,深而不暗,清而不淺,仿佛把整個秋天的寧靜都沉淀在了其中。
“你看那邊!”父親突然指著右岸一處石壁,“那就是當年鑿渠留下的痕跡。”
#不一樣的早秋漫游季#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靠近水面的地方,一排整齊的鑿痕清晰可見,深深嵌入巖體。那一刻,我的心猛地一顫——那是兩千多年前的工具留下的印記啊!沒有炸藥,沒有機械,只有鐵釬與錘子,還有無數雙磨破的手掌。他們是如何在這堅硬的山體中,硬生生開出一條引涇入渭的水道?
“你說,那時候的人得有多大的決心?”我輕聲問。
父親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是決心,是活路。關中原本干旱,百姓種不了地,餓肚子。秦王采納鄭國的建議,修這條渠,表面是幫秦國富強,實則也是救民于水火。”
我點點頭,忽然覺得眼眶有點發熱。抬頭望向峽谷上方,天空被削成了一條細線,云朵緩緩移動,仿佛時間也在這里慢了下來。
船行至一段狹窄處,水流似乎更靜了。我伸手探入水中,涼意順著指尖蔓延上來。“真不敢想象,這么窄的河道,居然能灌溉四萬頃良田。”我說。
“古人智慧,不在我們之下。”父親笑了笑,“他們懂得順勢而為,借自然之力,成萬世之利。不像現在,有時候反倒急功近利。”
我側頭看他,發現他的目光格外深遠。父親年輕時在水利局工作過幾年,后來調了崗位,但一直對水利工程有種近乎執拗的情結。小時候他常給我講都江堰、講靈渠,如今站在這鄭國渠上,仿佛是他多年心愿的一次抵達。
船轉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一片開闊的湖面靜靜鋪展,遠處青山如黛,幾只白鷺掠過水面,留下淡淡的影子。我們關掉電機,任船隨波輕晃。
“你知道嗎?”父親忽然說,“我小時候,爺爺帶我來過一次,那時候這里還沒開發,雜草叢生,渠口都快被泥沙堵住了。他站在那兒,一句話不說,就那么看著,眼里全是心疼。”
我心頭一震。原來這條渠,不只是歷史的遺跡,更是幾代人情感的紐帶。
“現在好了,”父親望著遠處的游客中心和整潔的步道,“有人記得它,保護它,講它的故事。”
我笑了,輕輕靠在船舷上。風從谷底吹來,帶著水汽和草木的氣息。這一刻,我仿佛看見了那個叫鄭國的工程師,在群山之間丈量、設計、指揮;看見無數工匠揮汗如雨,一錘一鑿;也看見千百年來,這片土地因這一渠清水而生機勃勃。
下船時,夕陽正灑在渠面上,金光粼粼。我回望那幽深的峽谷,心中涌起一種難以言說的敬意。
這不止是一條水渠,它是時間的河,是智慧的河,是流淌在中華大地血脈里的堅韌與希望。
作者聲明:作品含AI生成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