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臨時安全屋的燈光亮得刺眼。林硯坐在桌前,面前攤著厚厚的案件卷宗,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標注,像一張交織的黑網。趙烈剛離開不久,審訊引爆手的消息還沒傳來,林硯卻沒心思關注那些,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卷宗里 “保護傘核心人員” 一欄,指尖在 “副市長周明遠” 的名字上反復摩挲。
這個名字,是他潛伏八年里,壓在心底最深處的一根刺。
卷宗里關于周明遠的記錄寥寥無幾,只寫著 “涉嫌包庇洪勝幫,證據不足”。可林硯清楚,周明遠才是勝爺背后真正的靠山,是所有保護傘里藏得最深的那一個。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八年潛伏的碎片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 碼頭的腥風、倉庫的霉味、勝爺書房里的密謀聲,一點點拼湊出被忽略的關鍵細節。
“有了。” 林硯猛地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他抓起桌上的加密電話,撥通趙烈的號碼,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趙隊,周明遠的證據,我找到了。”
半小時后,趙烈帶著兩名專案組警員匆匆趕來。安全屋的門剛關上,林硯就指著卷宗里的物流園擴建審批文件:“2023 年,洪勝幫物流園擴建,違規占用了兩百畝農田,這件事你還記得吧?當時審批文件上,周明遠的簽字是‘同意’,但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被張副主任蒙蔽了。”
他頓了頓,從隨身的舊皮包里掏出一個磨損嚴重的筆記本 —— 這是他潛伏時的秘密賬本,里面記滿了勝爺的行蹤和密談內容。林硯翻到某一頁,上面用鉛筆寫著一串日期和地址:“2023 年 6 月 18 日,城郊溫泉山莊,勝爺帶‘老周’見了境外軍火商。”
“老周就是周明遠。” 林硯的聲音沉了下去,“那天我負責外圍警戒,聽到他們的對話。勝爺說,物流園的隱蔽倉庫是給軍火商準備的中轉站,周明遠不僅知情,還親自協調了邊防的巡邏路線,讓走私軍火的船只順利靠岸。他收的不是錢,是勝爺在境外幫他兒子辦的綠卡,還有一套價值千萬的海外別墅。”
趙烈的眉頭越皺越緊:“這些都是口頭證據,沒有實物,定不了他的罪。”
“我有實物證據的線索。” 林硯翻開筆記本的另一頁,上面畫著一個簡易的書架結構圖,“勝爺有個習慣,重要的東西都藏在書房的暗格里。這個暗格在書架第三層,偽裝成了《資治通鑒》的書脊。里面有一份他和周明遠的協議,還有周明遠兒子綠卡的辦理憑證,以及別墅的購房合同。”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林硯主動要求和警員一起去洪勝幫舊宅。當他用鑰匙打開勝爺書房的門時,灰塵撲面而來。按照筆記本里的結構圖,林硯走到書架前,伸手按住第三層的《資治通鑒》,輕輕一旋。
“咔嗒” 一聲輕響,書架背后彈出一個暗格。
暗格里果然藏著一個鐵盒。打開鐵盒的瞬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 里面不僅有林硯說的協議、綠卡憑證和購房合同,還有一盤錄音帶。按下播放鍵,勝爺和周明遠的對話清晰傳出:
“老周,這批軍火要是能順利出手,你的別墅就有著落了。”
“勝爺,邊防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你放心。記住,別留下任何把柄。”
錄音帶的最后,是周明遠親自安排邊防巡邏路線的細節。鐵證如山,周明遠的罪行再也無法掩蓋。
“還有一個人。” 林硯突然想起什么,指著卷宗里的稅務稽查記錄,“市稅務局的孫局長,2024 年,他幫勝爺抹平了三千萬的偷稅漏稅,代價是勝爺幫他解決了女兒的升學問題。我當時幫勝爺送過一張錄取通知書,是國外的名牌大學,學費全由勝爺承擔。孫局長的女兒現在還在國外讀書,這個可以查。”
趙烈立刻安排人手核實。不出三個小時,消息傳來:孫局長女兒的留學費用,確實來自洪勝幫旗下的空殼公司;周明遠的海外別墅,也已經被警方查實,產權登記在他妻子的遠房親戚名下,實際受益人是周明遠本人。
當周明遠和孫局長被帶走調查時,兩人看著擺在面前的證據,臉色慘白如紙。周明遠試圖狡辯,卻被錄音帶里自己的聲音懟得啞口無言。孫局長則直接癱軟在地,痛哭著交代了所有罪行。
夜色漸深,安全屋的燈光依舊亮著。林硯站在窗邊,看著遠處閃爍的警燈,心里的一塊大石終于落了地。他摸出胸口的警徽吊墜,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無比清醒 —— 那些潛伏時記下的細節,那些被黑暗掩蓋的真相,終于在這一刻,化作了刺破黑幕的光。
趙烈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虧了你,這些保護傘才算徹底挖干凈了。”
林硯回頭,看著趙烈眼里的贊許,輕輕搖了搖頭:“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所有潛伏在黑暗里的人,是所有堅守正義的人,一起撕開了這張黑網。”
窗外的風,終于吹散了籠罩港城許久的陰霾。案件的進展,終于朝著所有人期待的正義結局,大步邁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