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繆璐羽
明天，就是教師節了。
夜，像一滴墨，滴落紙上，在天邊迅速地蔓延開來。我握了一根滴管，寬敞的書桌因堆滿的筆與顏料，只剩下了一點兒的空間。教師節，給老師做一張手工的書簽，是最適宜不過的了。
我取了一盒還未開封的、嶄新的顏料，開蓋、倒水、擺紙，進行了一系列的工作后，我終于拿起了滴管，浸在顏料里好一陣兒，飽吸了色彩，一使勁，滿滿地擠在了紙上。沒想到的是，一時間，我竟控制不住了場面，各種顏色的水球縱橫交錯，在紙上亂滾亂流，淌得滿桌五彩，紙張也是一片模糊，皺成一團，很顯然，我的第一次嘗試，定是拿不出手了。
我顧不得清洗手上的顏料，又火急火燎地抽了新的紙攤在桌上，吸取了失敗的教訓，我只將滴管吸滿了一半，在紙上一點兒一點兒、小心翼翼地滴，時間在這一刻，漫長得似乎要凝固起來般，最終，我擠完了所有的顏料，卻沒等我能使筆暈染，那一滴滴的顏料，已干涸了大半。此刻的桌上，廢紙成堆，一片斑斕。我只能放下手中的活兒，干起清潔的工作來。
窗外的夜色，愈發濃郁了，星星不見一刻，只有半輪的月，皎皎地瀉著白光。整棟大樓已陷入寂靜，我卻無心欣賞月色，這已經是我第五次嘗試了，我的耐心幾乎已經消耗殆盡。
這時，我的腦海里，似乎又有學校的點點滴滴浮動。老師站在講臺前，與我們講課；老師伏在案前，批改著我們的作業。老師欣喜的臉龐，老師疲憊的面容……
我感覺到，這一切，似乎又在我的心中慢慢燃起了一線動力，一點點撫平著我煩躁的情緒。我深吸一口氣，重新拾起了畫筆和滴管，經過幾次失敗的沉淀，這一次，我定不會再出錯了。
我將滴管伸進顏料里，吸了一半，俯了身，滴管懸在紙上方，輕輕擠。顏料從管口低落，水珠連成了一條細細的線，紙上是一片淡淡的紫，一抹柔柔的粉，和一塊淺淺的藍。
顏料在紙上微微晃動著，并沒有到處淌。我又取了細頭的毛筆，描輪廓。我的臉湊近了筆尖，看著它劃過紙張，勾勒出一道道流暢的弧線。我的筆在紙上畫著圓圈，慢慢攪著三種顏色，又接著洗凈筆頭，蘸滿了清水，在紙上輕輕摁，讓水淌開去，直到所有的色彩都和諧地融在了一起。
我把書簽放遠了些，細細端詳——邊框柔和，藍中滲著紫，紫中隱著粉，粉中又透出淡淡的藍，三種顏色，卻不顯得突兀，色彩中，有淡淡的水痕，朦朦朧朧。精巧中，是有的雅致。
望著望著，我的眼前，似乎已看見了老師收到書簽時，驚喜的笑。心，像是泛開了一圈圈漣漪，甜甜的。
再看那書簽，不禁莞爾，這時的心里，是欣喜，更是感慨。
這慢工出的細活里，有耐心，更少不了堅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