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羑里城周易餅——囚禁歲月里的陰陽和合
夏至，湯陰羑里城遺址的蓍草園旁，守祠人兼糕點師姬先生正在揉制一種雙色面團。白面摻入本地“九穗麥”的麥芯粉，黑面加入羑里城古井旁的“墨旱蓮”汁液。他將兩色面團擰成麻花狀，壓入刻有六十四卦紋的陶模。“周易餅，”他對著演易臺的方向說，“不是餅，是文王被囚的七年間，那些在泥土上劃出的卦爻，終于找到了可以飽腹的形狀。”
周易餅的傳說與“文王拘而演周易”直接相關。姬家族譜記載，其先祖是周代守廟人，他將祭祀用的面餅改良成陰陽雙色，暗合《周易》“一陰一陽之謂道”。古法在“六揉六醒”：每揉一次對應一爻，每醒一炷香對應一卦，待六十四卦循環完畢，面團已吸收了演易臺的全部氣場。姬先生的曾祖父是清末易學塾師，他發現用演易臺基石粉末摻入面粉，烤出的餅會帶隱隱的土腥氣，如卦爻從大地深處長出。
這枚餅中封印著文明的轉折。姬先生的父親是羑里城文保所首任所長，他在1978年修復演易臺時，于地基處發現碳化的餅狀物，碳十四測定為西周早期。“這證明，”他在考古報告腳注中寫道，“文王演易時，確實有一種特殊食物伴隨。”如今那塊碳化餅的石膏模型，與新鮮出爐的周易餅并置展示，相隔三千年卻有著相同的紋路。
烘烤是陰陽的最終交泰。餅坯入爐前要在蓍草叢中“承露”——夏至子時，將餅置于五十根蓍草編制的篾席上，承接夜露與星輝。姬先生說：“蓍草是通靈之物，它能將天地訊息轉印到餅上。”烤制用特制的“八卦爐”，爐壁八個方位火力不同，餅在其中旋轉如天地運轉。出爐的周易餅黑白分明又相互滲透，斷面呈現太極圖般的漩渦紋，輕叩有清越之聲如古磬。
食用是場微型占卜。餅分六十四塊對應六十四卦，食客閉目抽取，所食卦象即為當日“食卦”。有企業主連續七年來求“乾卦餅”，他說：“每次吃完都感覺充滿動能，不是迷信，是這餅讓我想起文王在困境中的創造力。”更有趣的是，餅在口中咀嚼時，黑面微苦如坎卦之水，白面回甘如離卦之火，最終在喉間達成水火既濟的平衡。
如今周易餅成文化遺產活化范例。姬先生的兒子開發出“數字易餅”：手機掃描餅上二維碼，可觀看對應卦象的AR演示。更設計出“演易套餐”：六十四塊小餅組成全卦盤，附簡易占卜教程。但每年夏至的頭爐餅，必在演易臺遺址旁由父親手制。當第一爐餅在晨光中完成陰陽轉化，兒子檢測熱成像：“餅面溫差恰好7℃，對應周易‘七日來復’之數。”姬先生卻將餅放在文王塑像前：“機器測得出溫度，測不出這餅里，有文王劃下第一爻時，指甲縫里的羑里城泥土。”
國際易學大會在羑里城召開，各國學者圍坐分食周易餅。韓國學者抽中“泰卦”，驚喜道：“這比擲銅錢更直觀——你直接吃掉你的運勢！”德國哲學家則沉思良久后說：“這是形而上學的味覺化，中國人用最樸素的方式告訴我們：哲學不僅存在于思辨中，也存在于咀嚼中。”羑里城的蟬鳴如三千年前的夏至，而那些在陶模中定型的卦爻，那些將困厄智慧化為生存滋味的匠心，正在學者們手中傳遞——它們用樸素的形態告訴世界：最深刻的哲學，可能誕生于最艱難的囚禁；而文明的韌性，就是把所有的限制與突破，都烤成一塊可以在日常中、讓人吃出變化與不變的陰陽和合，苦的是境遇，甘的是人類精神的永不屈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