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鞏義時,我聽見了客家先民的腳步聲》
文/東方雅念

開篇語:風雪起蒼茫,何處是故鄉(xiāng)?
十二月的鞏義,初雪悄然而至,輕吻著鞏義的山脊。
站在嵩頂滑雪場的出發(fā)平臺,寒風如無形的刻刀,刮過臉頰。我深吸一口氣,也使勁地緊了緊頭盔,俯瞰腳下這條蜿蜒如銀龍的雪道。遠處,是那群山的輪廓在云霧之中若隱若現(xiàn),蒼茫一片。
就在我鼓足了勇氣,準備推桿滑出去的那一瞬間,我的心猛然地一顫。
這漫天的飛雪,這蒼茫的天地,這即將奔赴的未知……簡直就是像極了,千年前的那些站在河洛平原的邊緣,決定了背井離鄉(xiāng)的先民們,向南遷徙的那一天的清晨。
那一刻,我突然間便就明白:
所謂的“客從河洛來”,不僅僅只是一句單純的口號,它是一場跨越了千年的時空對話。而我此刻腳下的鞏義,正是這場宏大敘事的起筆之處。

第一章:雪道飛馳——那是先民奔向遠方的勇氣
“走起!”
隨著滑雪板用力的撐地,我的身體在瞬間便就被速度裹挾了。風在耳邊呼嘯著,就像是千軍萬馬在嘶鳴;雪道兩旁的松林飛速地后退著,瞬間化作一片綠色的流光。
這樣的一種感覺,既是一種刺激,而且還又帶著一絲絲的似乎是失控了的恐慌。
我想起來了,那些客家的先民。他們的當年,是不是也是這樣,也是在一個風雪交加的,或者是在一個戰(zhàn)火紛飛的日子里,背負著沉沉的行囊,牽著牛羊,告別了故土,踏上了那條充滿了荊棘的南遷之路。
滑雪的時候,總是難免會摔跤。此刻的我一個趔趄,屁股墩坐在了雪地里,并且還有冰涼的雪粒鉆進了脖頸。此刻的我,在雪地上狼狽翻滾,看著藍天白云,只是這狼狽中透著一股倔強。
這不就是客家人的精神嗎?
在跌跌撞撞中學會了站立,在風霜雨雪中磨礪了筋骨。而鞏義,作為河洛文化中的一個重鎮(zhèn),恰恰也正是這種堅韌不拔精神的“孵化器”。先民們從這里帶走的,不僅僅只是種子和農(nóng)具,更是這樣的一種面對風雪的時候,依然還敢于俯沖的勇氣。
在這條雪道上,我與千年前的先民們完成了“接力”。他們是用雙腳丈量著山河,而我則是在用這滑雪板劃破長空。那份“向南!向南!”的沖勁,從未改變過。

第二章:地心探秘——那是文化深埋地下的根脈
從山的頂端,一路的狂野下來,我們一頭便就快速地鉆進了浮戲山的肚子里。
在恒溫15度的雪花洞內(nèi),我們仿佛與世隔絕。剛從雪地的強光里走了進來,眼睛需要幾秒鐘來適應這幽暗的世界。
“小心碰頭。”導游小姐姐的提醒聲,在這空曠的洞穴里回蕩著。
在五彩斑斕的燈光下,那些億萬年的鐘乳石靜靜地垂落。特別是那條“雪花長廊”,半透明的方解石晶體層層疊疊,就像是一條被凍住了的瀑布,又像是億萬年前的雨滴,正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向下墜落。
在這里,時間仿佛就是靜止的。
我輕輕撫摸著冰冷的石壁,指尖傳來了億萬年的涼意,像是觸碰到了歷史的脈搏。
這沁入了骨髓的涼意,讓我突然間頓悟,為什么客家文化能夠歷經(jīng)千年而不衰。
就像這地心里的石花,無論地面上的世界如何地滄海桑田,那份源自河洛的“文化基因”,始終都是在那最深處保持著最純粹的形態(tài)。無論是遷徙到了世界上的哪個角落,在客家人的骨子里,始終流淌著河洛的血液,并且還始終保留著那份“寧賣祖宗田,不賣祖宗言”的執(zhí)著。
在這幽深的地心情,我找到了“根”的具象。那份“不變”的定力,是漂泊在外的客家人最堅實的底氣。

第三章:古村煙火——那是味蕾上跳動的鄉(xiāng)愁
離開了地心的幽邃,我們放棄了遙不可及的里山明月,轉(zhuǎn)身走進了海上橋村的黃昏,走進了那一抹慰藉味蕾的古村煙火。
夕陽的余暉灑在了明清古民居的青磚灰瓦上,給斑駁的土墻上鍍上了一層金邊。窯洞的窗戶里透出來了暖黃的燈光,與雪后的冷光交織成為了一幅溫暖的畫卷。
我們走進了一家老院落,很快,老板娘和服務員一起,便就給我們端上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燴面”,還有“鞏義肉盒”。
“趁熱吃,剛出鍋的。”
“鞏義肉合”那酥脆焦黃的外皮,鮮鮮嫩嫩的肉餡,早已經(jīng)是饑腸轆轆的我們,一口下去,滿嘴生香,暖意就象是一股電流一般的瞬間便就從喉嚨流遍了全身。
這味道,怎么如此的熟悉?
是啊!這鞏義的肉合,這酥脆鮮香的做法,仿佛是客家飲食的“活化石”。這也不由自主的讓我想起來了,我在福建土樓里吃過的客家釀豆腐,又想起來了那碗廣東的客家肉丸!
原來,無論是我們走得多遠,這味蕾的記憶永遠都是是最忠實的。
客家人把河洛的飲食智慧帶到了南方,融合了當?shù)氐娘L味,卻又是始終都保留著那份“家”的底色。在古村的巷子里,聽著老人們用保留著古音的方言在拉家常,我仿佛是聽到了跨越千年的對話。
在這濃濃的煙火氣里,我嘗到了“家”的味道。并且,我還感悟到了那份“融合”的智慧,恰恰就是客家文化生生不息的密碼。

結(jié)尾語:根在鞏義,心歸何處?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回望鞏義,這座“東都鎖鑰”的城市,在夜色之中,竟是顯得格外地溫柔。
在鞏義的這幾天,我們不僅滑了雪,探了洞,而且還吃了肉盒,品嘗了羊肉燴面等等的美食,仿佛走完了一場千年的遷徙。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我還在這里,觸摸到了客家文化的“根”。
是的,它就在嵩頂?shù)娘L雪里,就在雪花洞的石花里,就在古村的煙火氣息里。
客從河洛來,根在鞏義深。
無論是我們走得有多遠,只要回到了這片土地上,就能夠聽見先民們的腳步聲,就能夠找到心靈的歸宿。
因為,這里不僅僅只是地理上的起點,更是我們精神的故鄉(xiāng)。
臨走前,朋友問我:“這次來鞏義,有啥感覺啊?”
我仔細地想了一想,脫口而出的一句鞏義的方言:
“客從河洛來!”
是啊,客從河洛來,根在鞏義深。
客從河洛來——原來,我們與故鄉(xiāng)的關系,從來就不需要刻意的去尋找,因為我們本就屬于這里。
#客從河洛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