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保安（右）、趙新生講述老國槐的故事。
記者 李曉軍 攝
國槐是焦作市的“市樹”。由于是鄉(xiāng)土樹種，容易成活，它也是焦作市古樹名木名錄中數(shù)量最多的樹種，占比超45%。然而，你見過樹齡530年左右，從明朝中期至今，一個家族20代人接力守護的一棵老國槐嗎？這棵老國槐生長在馬村區(qū)馬村街道靳作村趙保安家的院子里。初冬時節(jié)，老國槐葉落大半，洗去鉛華之后更顯滄桑。12月16日，趙保安和兒子趙新生講述了這棵老國槐的傳奇故事。
生長之奇——
500多歲古木成護家樹
初次走進趙保安家的小院，人們往往要忍不住驚嘆，這個并不大的小院內(nèi)，竟然生長著一棵兩個成年人才能合抱的大樹。
樹上懸掛的一個“古樹名木”標(biāo)識牌顯示，這是一棵國槐，2006年9月掛牌時，它的樹齡已有500年，保護級別為國家一級。
站在樹下仰望，這棵老樹的樹干直插天空，超出堂屋三層樓房數(shù)米高。初冬時節(jié)，雖然已葉落大半，但從密密麻麻的枝干以及殘留的綠葉，仍可見這棵歷經(jīng)500多年滄桑歲月的老樹依然枝繁葉茂，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
用無人機從高空看，由于樹冠龐大，探出院子伸向天空，完全遮蓋了小院。院子與樹的關(guān)系似乎發(fā)生了顛倒——并不是院子里的樹，而是樹下的院子，院子成了樹的陪襯。
還有一個較為奇特的景觀是，小院東西配房之上，樹枝自由伸展，房為樹提供了托舉和支撐，兩者似乎已自然融合。
“這是我們家的‘護家樹’！”趙保安說，500多年來，雖然他家的房屋幾經(jīng)變化，但這棵老樹一直生長在院子里。
據(jù)洪洞縣大槐樹文化研究中心記載，靳作村趙氏宗親自明朝洪武四年（1371年）從山西洪洞縣遷至焦作，目前已繁衍至二十五世。“‘問我祖先在何處，山西洪洞大槐樹。問我老家在哪里，大槐樹下老鴰窩’。作為移民思鄉(xiāng)的寄托，我們祖上在建設(shè)新家園時栽種了這棵老國槐。”趙保安說，從樹齡推斷，他們家族大約有20代接力守護這棵老樹。
“聽我爺爺講，我們祖上在明清時期做煤炭生意而發(fā)達，建設(shè)了二進院的樓房，當(dāng)時叫‘前客后樓’，這個樓房一直沿用到2010年。”趙保安說。“我小時候還在老宅前照過相。”趙保安的二兒子趙新生拿出一張老照片說。曾經(jīng)的老宅與老樹，一同見證了這個家族歷史的興旺與發(fā)達。
保護之奇——
20代人接力守護一棵樹
500多年來，趙氏家族世代守護這棵國槐。“我們家族有個說法，誰破壞了這棵樹就會招來災(zāi)禍。雖然這是迷信的說法，但是，這也從側(cè)面反映出我們家族保護這棵樹的傳承。”趙保安說。
在保護老樹的過程中，既有心酸往事也有幸福記憶。
今年78歲的趙保安兄妹10人，他排行老二。上世紀60年代初，接連遭遇自然災(zāi)害，當(dāng)時只有10多歲的趙保安和他的兄弟姐妹在那個物資匱乏時期，經(jīng)常餓肚子。有木材匠人上門詢問他的父親趙德明，是否把這棵老國槐樹賣了，換一些糧食。
看著孩子們饑腸轆轆的樣子，在保樹還是保命之間，趙保安的父親也曾猶豫過。然而，趙保安至今清楚地記得，他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寧愿餓肚子，也不能賣樹。結(jié)果，其他兄弟姐妹的想法也出奇地一致——把保護老樹放在第一位。
這棵老國槐似乎也覺察到了樹下這個家庭的善意。那幾年，這棵老國槐結(jié)的果實——槐豆特別多。
槐豆十分苦澀，不能直接吃。趙保安的母親將槐豆反復(fù)浸泡、水煮，終于去除了苦澀，再經(jīng)過適當(dāng)加工，成了可以充饑的食物。趙保安和兄弟姐妹們吃著母親做的槐豆飯，感覺十分美味，這成為饑餓歲月中的幸福記憶。
隨著時代發(fā)展，城市變遷，靳作村從一個人口稀少的小村莊，變成馬村區(qū)的一個“城中村”，不但本村人口多，還有許多外來人口來此租住。尤其近年來，隨著城市更新的加速，村莊拆遷也提上日程。于是，許多村民在改造房屋時將房屋蓋得很高，既能對外出租，將來還能獲得更多拆遷款。
兩個兒子長大要成家，趙保安在建造新房時，遇到一個新問題——如果將院子?xùn)|西兩側(cè)配房像堂屋一樣蓋成三層，勢必要砍掉這棵老國槐的部分樹枝。
于是，是護樹還是“護利”，成了一道選擇題。這一次，趙保安的兩個兒子主動站出來說話了：為保護這棵古樹，配房只蓋一層，寧可損失經(jīng)濟利益。并且，配房要為古樹“讓道”。于是，有了上文一幕——樹枝在配房房頂自由生長。
“錢沒有了可以再掙，老樹如果沒了，那就永遠沒了。”趙新生說。在建設(shè)新房時，趙保安特意沿著古樹建設(shè)了一個花池，以保護其根部生長。為了給樹木防治病蟲害，趙新生請教專家學(xué)會了給古樹“輸液”；請教專家為老樹的一個樹洞進行“外科手術(shù)”，加以“縫補”防止腐爛。
傳說之奇——
乾隆皇帝曾在樹下暫歇
經(jīng)過世代傳承，有關(guān)這棵老國槐的歷史傳說很多。其中，最有名、傳播最為廣泛的是這棵老樹與乾隆皇帝之間的故事。
“這是我們家族世代口口相傳的故事，1984年《焦作日報》曾報道過，北京的媒體也曾采訪過。”趙保安說。
乾隆十五年（1750年）夏季，乾隆皇帝與他母親以及隨從，一同赴博愛月山寺巡游。途經(jīng)當(dāng)時屬于修武縣管轄的靳作村。
“當(dāng)時，這棵老槐樹還較為年輕，與現(xiàn)在比起來，應(yīng)該更高大、長勢更旺。”趙保安說。時值中午，天氣炎熱，加上疲憊，乾隆皇帝遠遠就看到這棵老國槐以及旁邊的趙家二層樓房，被其吸引。于是，乾隆皇帝示意隨從人員暫停行進，在老槐樹下的這個富戶家休息。
據(jù)傳說，隨從人員將乾隆皇帝騎的馬拴到這棵老國槐樹上，乾隆皇帝走進趙氏家打探民情，并作短暫停留。“據(jù)傳說，在我家停留休息了一兩個小時。”趙保安說。
關(guān)于這個歷史傳說，雖然記者沒有查閱到直接的文字記載，但查閱相關(guān)歷史資料得知，根據(jù)修武縣志以及月山寺的有關(guān)記載，乾隆皇帝曾三次游月山寺，御題三匾、一對聯(lián)、詩七首。在時間上、行程路線上與趙保安家族口口相傳的故事相一致，這也在一定程度上佐證了這個故事的真實性。
如今，隨著生態(tài)環(huán)境越來越好，每到夏季，各種鳥類會棲息于這棵老槐樹之上，讓趙家小院成了一處獨特的生態(tài)風(fēng)景線，引來不少人前來拍照、打卡。市園林部門有關(guān)專家根據(jù)“一樹一策”原則，還曾專門為這棵樹制訂了一套新的養(yǎng)護方案。
“傳承到我這一代后，我有義務(wù)和責(zé)任接過接力棒，繼續(xù)把這棵老槐樹保護好，也歡迎各界人士來參觀、指導(dǎo)，大家共同把這棵老樹保護得更好。”趙新生說。
（記者 李曉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