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古鎮(zhèn):嘉陵畔的時光與鄉(xiāng)愁

清晨的陽光先揉碎了江面的薄霧,才慢悠悠落在嘉陵江畔。老街的屋檐還掛著昨夜的露,風一吹就滾進磚縫里;青石路被歲月磨得發(fā)亮,鞋底蹭過石面時,能聽見時光漫過的細碎回響——就藏在這屋檐下、街巷旁,等著把故事說給來人聽。下河街的小巷窄得能接住天光,漢唐樣式的窗格立在墻間,一格一格映著行人的影,像時光從巷頭跳到巷尾,悄悄傳開從前的事:誰家的少年曾在此奔跑,哪扇窗后曾有童謠輕晃。

桑子把黃昏染成了暖橘色,光灑在江面上,漁船推開水波緩緩劃過,漾開的紋里還裹著夕照的溫度。碼頭的青石板階浸了江風,早涼透了,卻有人仍站在最下一級,望著江水載著霞光東流,等那個多年前駕船遠去的故人。當年扎著布巾的少年郎,背著打補丁的行囊走了,可故鄉(xiāng)像縫在衣襟里的線,走多遠都帶不走。每到月圓夜,他總對著家的方向望,哼起兒時的童謠,歌聲裹著月光,從暮色淺時一直唱到天快亮。

風總繞著周子古鎮(zhèn)墻打轉,指尖拂過磚縫里的青苔,也拂過墻根那些淺淡的馬蹄印——那是馱鹽的馬幫留下的。當年的游子順著風奔向遠方,馬背上的鹽袋晃出細碎的鹽粒,把鄉(xiāng)愁輕輕落在墻根。許久以前,當廬的雪下了整整一夜,白了屋檐、覆了石階,有人在雪地里呵著白氣,說“白首不離”。雪化了,腳印沒了,可那句話卻留在了時光里,任憑歲歲年年過去,依舊像初雪時那樣澄澈。




煙雨漫過古鎮(zhèn)的清晨,整座古鎮(zhèn)都裹在軟乎乎的霧里。屋檐下的人攏了攏衣襟,望著江面的霧慢慢散——是在遠望歸人的船帆?還是在等一場未赴的約定?江水繞著古城打了個圈,才緩緩向東流,把人的牽掛也纏成了解不開的結。又想起那少年郎,他終究帶不走故鄉(xiāng),就像此刻檐下的人,也放不下心里的惦念。月圓時,還是會哼起那首舊童謠,歌聲落在江面上,隨著水波漂向遠方,不知能否傳到故人耳旁。

雨后的青石板被洗得溜溜光,穿布褂的小孩踩著水跑,“嗒嗒”的腳步聲濺起細碎的水花,滿是雀躍。黃桷樹的枝椏舒展開,像老人張開的手掌,搖啊搖,接住了落在枝頭的太陽,也接住了孩子手里快化了的糖。瓦片疊著云影,像給院角的米缸蓋了層軟被;銅錢草長得茂,小腦袋從草葉間探出來,捉迷藏的笑聲滾在風里;繡花鞋尖沾了夜的月光,姑娘倚著窗欞,數完天上的星星,就往江邊望——等那艘晚歸的漁船收網,等船頭的人笑著遞來鮮魚。

風又吹過那道古墻,把舊時光吹得輕輕晃。順河街的月光鋪了層薄紗,有人坐在石階上輕聲唱舊歌,調子還是當年馬幫走時聽的模樣。多年后,當年的少年已鬢角堆雪,蒼蒼白頭,在紙上寫下的春秋里,每一筆都藏著古城的影。而今再回望,相思還像江水繞著古城,悠悠的,陪著白首的人,也陪著這座被時光輕輕抱著的城。

《周子》
詞/曲:李浩丞
清晨的陽光,落在嘉陵江畔上。
歲月中屋檐下,青石路老街旁。
漢唐的格子,跳過下河街小巷。
曾經的故事傳來這樣講。
桑子染黃昏,漁船江水泛波紋。
碼頭邊誰在等,遠去的故人。
曾經的少年郎,帶不走心中的故鄉(xiāng)。
月圓人眺望,唱童謠到天亮。
風兒輕輕吹過周子那一扇古城墻,
馱鹽馬幫的游子奔向遠方。
許久以前當廬的雪,下過幾條街。
隱隱迢迢白首不離,之于時間。
煙雨的清晨,伴著屋檐下的人。
誰遠望誰在等,江水繞古城。
曾經的少年郎,帶不走心中的故鄉(xiāng)。
月圓人眺望,唱童謠到天亮。
青石板溜溜光,
踩過雨腳嗒嗒響,
黃桷樹搖手掌,
接住太陽接住糖。
瓦片云蓋米缸,
銅錢草里捉迷藏,
繡花鞋沾月光,
數完星星就收網。
啊…
風兒輕輕吹過周子那一扇古城墻,
馱鹽馬幫的游子奔向遠方。
許久以前當廬的雪,下過幾條街。
隱隱迢迢白首不離,之于時間。
風兒輕輕吹過周子那一扇古城墻,
順河街旁的月下誰輕聲唱。
多年以后蒼蒼白頭,寫下了幾度春秋。
而今回望相思悠悠,之于白首。
而今回望,相思悠悠,之于白首。
(南充市自媒體協會蓬安辦事處孫德明撰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