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國大回暖##創作挑戰賽十一期#
冬至餃香,歲月情長
王綿民
“冬至大如年,人間小團圓。”這句老話道盡了冬至在中國人心中的分量。作為二十四節氣中兼具自然與人文雙重意義的節氣,冬至既是太陽直射南回歸線、白晝最短的一天,也是“陰極之至,陽氣始生”的轉折節點。古人早有“冬至一陽生,天時轉日長”的認知,杜甫筆下“天時人事日相催,冬至陽生春又來”,更將這份時序更迭的感慨寫得淋漓盡致。然于我而言,冬至的意義,始終與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緊密相連,串聯起跨越數十年的歲月與深情。

童年的冬至,是記憶里最溫暖的期待。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農村,物資尚不豐裕,父母總是把日子過得精打細算,一件衣服縫縫補補能穿好幾年,買菜也總挑應季的便宜菜。但唯獨冬至這天,他們從不會含糊。
冬至清晨,天還沒亮,母親就已經起床和面。昏黃的燈光下,她的身影在灶臺旁忙碌,面粉在和面盆里堆成小小的山丘,溫水緩緩倒入,手掌反復揉搓,把散落的面粉聚成光滑的面團,再蓋上濕布醒發。此刻,父親則揣著零錢出發了,他要步行去離家四五里地的集市買點五花肉回來。和好面的母親則挎著竹籃來到菜窖前,取出自家種的新鮮大白菜,再薅一把翠綠的大蔥。等父親回來,把買回來的肉交給母親,廚房里便開始響起切菜剁肉的細碎聲響。她先把大白菜外層的老葉剝去,洗凈后切成細細的碎末,撒上少許鹽,靜置片刻讓白菜析出水分,再用紗布裹住,雙手使勁擠壓,把多余的水分擠干。接著,把五花肉剁成細膩的肉末,大蔥切碎,連同事先準備好的碎白菜一起放進大瓷盆,撒上姜末、少許醬油和鹽,順著一個方向使勁攪拌,直到餡料變得黏稠鮮香。

等我們姐弟幾個揉著眼睛睡醒,案板上已經擺好了切成均勻小塊的面劑。母親的雙手仿佛有魔力,指尖一捏、一按,再用搟面杖輕輕一旋,一張圓薄均勻的餃子皮就成型了。我們圍在旁邊,有的笨拙地學著搟皮,搟出的皮不是厚了就是歪了;有的試著包餃子,捏出的褶子歪歪扭扭,甚至露著餡料。母親從不責怪,只是笑著把我們搟壞的皮重新揉勻,把露餡的餃子捏補整齊,再分給我們重來。她包的餃子,褶子整齊利落,一個個像飽滿的小元寶似的排滿案板,下鍋后浮在水面,鼓鼓囊囊,咬一口湯汁四溢。母親總說:“冬至吃餃子,不凍耳朵。”其實我們都知道,那是父母省吃儉用,想在寒冬里給我們一份最實在的溫暖,把日子過出熱騰騰的盼頭。
中專時光的冬至,是一段充滿歡聲笑語的青澀回憶。我在安陽就讀時,有幸擔任班長。冬至前夕,班里的同學都念叨著想吃餃子,遠離家鄉的思念在寒冬里愈發濃烈。我跟班主任提議后,決定組織大家在教室里集體包餃子。沒有食堂的條件,住在市區的同學就從家里帶來面粉,大家湊錢買來餡料,桌椅拼在一起當案板,可最大的難題是沒有足夠的搟面杖。正當大家發愁時,我靈機一動,拿出了宿舍里積攢的空罐頭瓶——玻璃瓶身光滑圓潤,粗細剛好適合搟皮。于是,一個個罐頭瓶派上了用場,我們在課桌上鋪上報紙,握著罐頭瓶在面團上滾動,雖然不如搟面杖順手,有時會把皮搟得厚薄不均,甚至粘在瓶身上,但大家笑得前仰后合,互相打趣著對方的“杰作”。有的同學包的餃子露了餡,有的捏成了奇形怪狀,但每個人都興致勃勃。教室里彌漫著面粉的清芬和餡料的香味,窗外寒風凜冽,屋內卻暖意融融。那一鍋用罐頭瓶搟皮包成的餃子,或許是我吃過最“丑”的餃子,卻也是最香的——里面藏著青春的純粹與同窗的情誼,至今想起,仍覺溫暖。
如今參加工作,冬至的餃子香,成了中鋁中州礦業食堂里不變的約定。走出校園,我來到中鋁中州礦業,在這里扎根成長。公司始終把員工放在心上,每到冬至,食堂早已提前備好充足的食材。一大早,食堂的師傅們就開始忙碌,和面、調餡、搟皮,分工有序。碩大的案板上,餃子皮堆得像小山,師傅們手法嫻熟,包好的餃子一個個飽滿整齊,下鍋后煮得浮起,撈進碗里,澆上少許醋和辣椒油,熱氣氤氳,香氣撲鼻。同事們排著隊,手里捧著盛滿餃子的碗,或坐在餐桌前細細品嘗,或站著互相問候,談論著工作與生活。這一碗餃子,沒有童年父母手藝里的鄉愁,沒有中專時同窗協作的青澀,卻有著企業對員工的關懷,有著并肩奮斗的溫暖。在這個大家庭里,冬至的餃子不再僅僅是一種食物,更成了凝聚人心的紐帶,讓遠離家鄉的游子感受到家的溫暖,讓并肩前行的同事們情誼更深。
冬至的餃子香,穿越了歲月的長河,承載著親情、友情與歸屬感。時節流轉,世事變遷,但那份藏在餃子里的溫暖與牽掛從未改變。又是一年冬至,窗外寒風料峭,食堂里的餃子香已然飄來,這香氣,是時光的味道,是幸福的味道,更是歲月沉淀下來的深情厚誼,溫暖著每一個寒冬,也照亮著前行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