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里的聲控燈應聲而亮時,老張正彎腰扶住煤氣罐的底部。粗糙的罐體帶著些許冰涼,他雙手扣緊把手,深吸一口氣,腰背緩緩發力,將煤氣罐穩穩扛上肩頭。腳步落在臺階上,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踩得扎實,像丈量著生活的重量。
他總對學徒小李說:“扛煤氣罐急不得,腳步穩了,路才走得遠。”小李年輕氣盛,總想著一步跨兩級臺階,可往往沒走幾層,就累得氣喘吁吁,腰桿也不自覺地彎了下去。老張看在眼里,便放下自己的罐子,幫小李卸下肩頭的重量:“你看,沖得太快,腰椎先扛不住,膝蓋也跟著受罪。咱們靠力氣吃飯,身子骨就是本錢,得護好了。”
老張的腳步,是歲月教給他的沉穩。二十多年來,他扛著煤氣罐走過無數條街巷,爬過無數級臺階。從滿頭黑發走到兩鬢斑白,從健步如飛到腳步漸緩,他始終記得師傅的叮囑:“慢慢來,比什么都強。”他見過太多人因為急功近利,傷了腰,壞了膝蓋,最終不得不離開這個行當。而他,靠著這份沉穩,依舊能扛著煤氣罐,為千家萬戶送去煙火氣。
其實,生活就像扛煤氣罐。我們總想著快步向前,急于求成,卻忘了腳下的路需要一步一步走。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堅持,那些穩扎穩打的努力,才是支撐我們走得更遠的力量。就像老張扛著煤氣罐時的腳步,不慌不忙,卻能穩穩當當走到終點。
當老張將煤氣罐穩穩放在用戶的廚房時,女主人遞來的一杯熱水,驅散了他肩頭的疲憊。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轉身走向下一個目的地。腳步依舊沉穩,像每一次出發時那樣,一步一步,走在生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