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寒極陽生,冰封下暗涌生機。家人圍燈、湯圓暖手的靜好,是至暗里最亮的團圓。歲末回望,所有蟄伏都將在春的枝頭綻放——最長夜中,光已悄然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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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歷乙巳蛇年,十一月初二
冬至

冬至到了。
寒氣層層疊疊,落了下來,一年中最冷的時節到了。
夜,被拉得前所未有的長;晝,則短得仿佛只是一個匆忙的照面。
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蜷縮起來,靜默著,積蓄著。
然后呢?
然后,天光便一寸一寸往回走了。慢得幾乎看不見,卻那么篤定。
早晨的亮,來得早一些了;黃昏的暗,來得遲一些了。
變化是極細微的,在游移的光影里,在漸散的寒霧中,若不靜心留意,幾乎要被忽略。
可它確實在發生
漫長的寒冷并未退卻,真正的凜冬,也才剛剛開始。
風更利了,水更僵了,天地間一片凜冽的肅殺。但就在這最深的寒里,一點陽氣,已悄悄萌動。
不是對抗,不是喧嘩,只是靜靜地、不容分說地生長。
從最冷的凍土之下,從最黑的淵底,一絲絲地,向上,向上升騰。
原來,極寒深處,便是回暖之始;至暗時刻,光已在生長。
生命,大約便是這樣“厚積”的罷。在最不見生機的時節,蘊著最蓬勃的力。
那力,是蟄伏的,是內斂的,是寒風凜冽中,一點一點聚起來的暖。
你看那冰封的河面,底下水是活的;你看那枯寂的枝椏,內里漿是滿的。
一切都在靜默中準備著,準備一場轟然的蘇醒。

老話說,冬至大如年。
并不為那盛大,而為那安寧。
年節是熱鬧的,爆竹,新衣,喧嘩的人聲。
冬至不是,冬至是靜的。靜得只剩下一碗湯圓騰起的白汽,一盤餃子端上桌的安穩。
這靜里,藏著一種更大的鄭重。是歷經寒暑、奔波碌碌之后,忽然停下的一個頓點。
在這一刻,團圓不必喧囂,它只是家人圍坐,燈火可親的模樣。
回想這一年,風景看過,風霜也挨過;爭過一些高低,也咽下許多不語。
到頭來,惦念的,不過是尋常巷陌里,那盞為自己留的燈,那幾聲喚自己名字的鄉音。
歲末的味道,是混在冬至的寒氣里飄來的。
一種結束的惘然,與一種開始的萌動,交織在一起。
回頭望,是一年風塵仆仆的軌跡;向前看,是白茫茫一片未落筆的時光。
這交界處,人便容易沉靜下來。計較得失少了,念及根本多了。
繁華掠眼,終究是身外物;而心底那一點對溫暖的眷戀,才是真正照亮前路的燈火。
于是,在冬至的寒夜里,那燈火便顯得格外亮,也格外暖。
它不照耀遠方,只穩穩地,照亮眼前這一方餐桌,幾張臉龐。
這便是人間最踏實的團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