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鐘擺吞下最后一粒光,
城市開始用玻璃呼吸。
地鐵口的風卷走落葉,
像撕碎一封未寄的信。
我們圍坐在火鍋升騰的霧氣里,
筷子夾起滾燙的隱喻——
羊肉片是未融化的雪,
豆腐在湯底沉浮,像
某個被擱置的諾言。
窗外,霓虹燈管開始結霜,
便利店的熱飲柜亮著橙色的謊。
有人用手機拍下月亮,
卻忘了調整焦距,
讓整個夜晚都虛焦成一片光斑。
午夜,我數著空調外機的滴答聲,
計算時間如何從指縫漏成沙。
冰箱里凍著半塊柿子蛋糕,
甜膩的奶油層下,
是冰封的、未說出口的節氣。
冬至是白晝最短的叛徒,
用黑暗丈量光的長度。
而我們,站在年輪的中心,
用體溫對抗整個宇宙的熵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