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訣（閃小說連載）（六十九）· 前路依稀
文/劉栓柱（河南）
荒煙絞著殘風，隊伍每一步都將半生重量摁入凍土，像赴一場以命為炬的荒涼祭典。
少年閉目凝神，靈臺星圖中，西北微光正成片黯滅，熟悉的暖色被粘稠黑暗無聲“消化”。他睜眼定音：“往西北。”
背弓獵戶擋在前路，眼角風痕深刻，目光咬住少年腰間古燈：“這光引來的，比照見的多。”疑慮未散，腳下凍土陡然塌陷，西北天穹如被舔食的薄冰整塊崩落。潑墨暮色化作活潮，吞噬一切聲響。
古燈自鳴，光罩與暗潮相撞，焰芒驟矮，噼啪欲熄。捧燈少女手背青筋浮起：“光在變薄……”少年逆風踏前，高舉古燈，握燈指節因用力而失血蒼白，手臂卻穩如磐石。他眸中灼亮逼人：“藏炬則永夜勝。此光是同袍未冷之血，故土不散之魂！”
胸前殘玉轟然炸開劇痛！金紋自裂隙掙出，如活藤蔓延，灼灼然交織成一枚古拙的“華”。清鳴蕩開，十丈黑暗應聲龜裂。碎片剝落后，露出其后瘋狂蠕動、無目無口的混沌本體。暗潮在崩解中嘶鳴，部分蒸騰為腥氣黑霧，部分滲入地底如活物逃竄，碎裂的余燼則化為懸浮的冰冷塵霾，久久不散。
玉玦狂顫，金紋明滅，似萬千封印欲破枷而出，復被無形偉力摁回。少年骨骼嗡鳴，豁然開悟：此非機緣，是山河壓于一肩的千年烽燧之重。身后呼吸凝霜，前路依稀。那傳說中的有序長夜，需多少骸骨為柴方能熬到破曉？
混沌潰散的裂痕深處，比黑暗更古老、如紀元循環般遲緩的“注視”，悄然，轉動了一下視線。
作者簡介：劉栓柱，河南省鄢陵縣南塢鎮第一初級中學教師，許昌市作家協會會員，許昌市詩詞學會會員，鄢陵縣攝影家協會會員。“中鄉美”鄉村人才庫認證作家、會員。紀實散文《“醉”美農機人袁四偉》榮獲2024年首屆鄉土中國文學獎一等獎；散文《“醉”美人間情》榮獲《中國鄉村》雜志2024年征文大賽第二季度一等獎。紀實散文《2025，瞧這一家子》榮獲《中國鄉村》雜志2025年征文大賽第一季度一等獎。紀實散文《郭衛彬，大地上的科技逐夢人》榮獲2025年第二屆鄉土中國文學獎二等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