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總有人說冬天蕭瑟,可在中原大地上,冬的詩和遠方從不是遙不可及的傳說,而是藏在雪落的城郭、冰封的河流、冒熱氣的市井里,是觸手可及的溫暖與厚重。
冬天的詩,寫在古都的雪痕里。洛陽的冬至過后,第一場雪便給龍門石窟披上了素衣。佛像的眉眼覆著薄雪,伊水結(jié)了層清透的冰,倒映著石窟的剪影,風一吹,雪粒簌簌落下,像是千年時光在輕聲吟誦。洛邑古城的紅燈籠掛在雪枝上,紅與白撞出最驚艷的韻腳,穿漢服的姑娘踏雪而行,裙擺掃過積雪,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恰是詩句里最靈動的標點。開封的汴河凍成了銀帶,清明上河園的亭臺樓閣皆著銀裝,船夫倚著畫舫,嘴里哼著老調(diào),雪落在他的帽檐上,竟讓這市井煙火也沾了幾分詩意。
冬天的遠方,藏在山水的清寂中。嵩山的峻極峰在冬日里愈發(fā)壯闊,峰頂覆著皚皚白雪,云海在山腰間流轉(zhuǎn),陽光灑下來,雪粒閃著碎金般的光。沿著石階向上走,每一步都踩著“咯吱”的聲響,像是在叩問天地,這便是登山人心中的遠方——不是喧囂的人海,而是雪后晴空下的澄澈與安寧。南陽老界嶺的霧凇是冬日的驚喜,瓊枝玉樹,宛如仙境,沿著步道前行,仿佛走進了冰雪童話,每一口呼吸都帶著清冽的甜。濟源王屋山的古柏掛著雪,在寒風中挺立,傳說中的愚公移山故事,在冬日的寂靜里更顯厚重,這遠方,藏著歲月的風骨。
而最動人的詩和遠方,其實在人間煙火中。鄭州的老巷里,燴面館的蒸汽裹著羊肉的香氣,推開厚重的棉門簾,一碗熱氣騰騰的燴面下肚,渾身的寒氣便消散無蹤。老板操著地道的河南話問:“再加點辣椒油?”一句家常,便是冬天最暖的詩行。陜州地坑院的窯洞里,爐火正旺,大娘正燉著一鍋排骨,咕嘟咕嘟的聲響與窗外的風雪相映,炕頭的褥子曬得暖烘烘的,黃狗蜷縮在腳邊,這便是最踏實的遠方——不用奔赴千里,只在柴米油鹽里,便尋得心安。
冬至的餃子,小寒的臘梅,大寒的爐火,河南的冬天,把詩寫在每一寸土地上,把遠方藏在每一份煙火里。它沒有春天的繁花似錦,卻有沉淀后的沉靜;沒有夏天的熱烈奔放,卻有內(nèi)斂中的溫暖。這里的詩,是千年文脈的延續(xù);這里的遠方,是人間溫情的歸宿。
冬天的詩和遠方,從不是別處的風景,而是在河南的雪落時分,在一碗熱湯的溫度里,在古城的晨鐘暮鼓中,在每一個熱愛生活的人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