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源山區的農家小院里,張向紅正坐在窗前,手中拿著針線,在布鞋面上精心刺繡。一針一線間,一朵嬌艷的牡丹漸漸成型,與鞋面上的蝴蝶、石榴圖案相映成趣。“這栽花兒鞋,每一針都有講究,不僅要好看,還要寓意吉祥。”張向紅說,她是濟源李氏布藝的傳承人,栽花兒鞋制作技藝是李氏布藝的重要組成部分,作為市級非遺項目,這門手藝在家族中傳承了數代,如今正通過她的努力走向更多人。
栽花兒鞋,顧名思義,是在布鞋鞋面采用“栽花”刺繡技法制作而成的傳統手工鞋,主要包括虎頭鞋、繡花鞋等,在濟源民間流傳已久。據濟源示范區文旅局非遺名錄記載,栽花兒鞋制作技藝融合了刺繡、堆繡、打樣縫制等多種技法,以自然界的動物和花草為模本,圖案生動活潑,既具有實用價值,又蘊含著豐富的文化內涵,是濟源傳統民俗文化的重要載體。
張向紅的栽花兒鞋技藝,是從婆婆李英蘭那里學來的。李英蘭師承母親劉慧珍,劉慧珍又師承婆婆李氏,這門手藝在家族中已傳承數代。“我剛嫁過來時,就跟著婆婆學做栽花兒鞋,婆婆常說,做鞋要用心,針腳要扎實,圖案要吉祥,這樣穿的人才會福氣滿滿。”張向紅回憶,剛開始學習時,光是穿針引線就練了很久,刺繡時手總是發抖,繡出的圖案歪歪扭扭,但婆婆一直鼓勵她,手把手地教她針法和技巧。經過多年的練習,張向紅終于熟練掌握了栽花兒鞋的制作技藝,從打樣、裁剪、納鞋底,到刺繡、縫制,每一道工序都得心應手。
栽花兒鞋的制作工藝復雜,工序繁多,一件成品往往需要花費數天時間。首先是打樣,根據穿鞋人的腳型和尺碼,用硬紙板畫出鞋底和鞋面的樣式;接著是裁剪,選用結實耐磨的棉布作為鞋底面料,透氣舒適的綢緞或棉布作為鞋面面料,按照紙樣裁剪成型;納鞋底是最費功夫的一道工序,將多層棉布疊加,用麻繩手工納制,針腳要均勻細密,不僅要牢固耐用,還要有一定的透氣性。“納鞋底時,要坐著小板凳,彎腰低頭,一天下來腰酸背痛,但看到納好的鞋底平整結實,心里就特別有成就感。”張向紅說,一雙鞋底往往需要納上千針,才能達到耐磨的效果。
鞋面的刺繡,也就是“栽花”,是栽花兒鞋的靈魂所在。張向紅介紹,刺繡前要先在鞋面上勾勒出圖案輪廓,然后選用五彩絲線,采用平繡、堆繡、纏繡等多種針法,將圖案刺繡在鞋面上。圖案的選擇頗有講究,蝴蝶象征美滿和諧,石榴象征多子多福,牡丹象征富貴吉祥,老虎象征驅兇避邪,葫蘆與“福祿”同音,寓意長壽富貴。“不同的鞋,圖案也不同,虎頭鞋主要給小孩子穿,寓意健康成長、遠離災禍;繡花鞋則適合成年人,象征吉祥如意、生活美滿。”張向紅展示著她制作的栽花兒鞋,鞋面上的圖案栩栩如生,色彩搭配和諧,針腳細密工整,堪稱精美的藝術品。
栽花兒鞋的制作,不僅考驗技藝,更考驗耐心和細心。“刺繡時要注意力集中,一針都不能出錯,不然會影響整個圖案的美觀。”張向紅說,有一次她為客戶制作一雙結婚用的繡花鞋,繡到一半時不小心繡錯了一針,為了保證品質,她毅然拆掉重新繡,直到滿意為止。正是這種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讓她的栽花兒鞋深受客戶喜愛,不僅在本地熱銷,還通過網絡銷往全國各地。
為了傳承和推廣栽花兒鞋制作技藝,張向紅和婆婆李英蘭一起建立了布藝工作室,面向社會義務推廣。她們利用節假日,走進幼兒園、機關、社區,開展作品展示、講課、現場教學等活動,讓更多人了解栽花兒鞋的文化內涵和制作技藝。“現在很多年輕人都不知道栽花兒鞋了,我們希望通過這些活動,讓這門古老的手藝被更多人知曉和喜愛,培養更多的傳承人。”張向紅說,在教學過程中,她發現很多孩子對刺繡很感興趣,這讓她看到了傳承的希望。
濟源示范區文旅局對栽花兒鞋制作技藝的保護與傳承也十分重視,將其納入市級非遺名錄后,給予傳承人資金和政策支持,鼓勵他們創新發展。在每年的非遺市集、文化和自然遺產日等活動中,張向紅都會帶著自己制作的栽花兒鞋參展,現場展示刺繡技藝,吸引了眾多市民和游客的關注。“我們計劃開發一些適合現代生活的栽花兒鞋款式,比如加入時尚元素的繡花帆布鞋、拖鞋等,讓這門傳統手藝更好地適應現代生活,走進更多人的日常生活。”張向紅說。
一雙雙栽花兒鞋,承載著濟源人的民俗記憶和吉祥祈愿,針腳間流淌的是代代相傳的技藝和情感。從過去為孩子制作虎頭鞋祈福,到如今成為非遺文化的代表,栽花兒鞋在時代的變遷中堅守本味,也在創新中煥發新生。張向紅表示,她會繼續堅守這門手藝,把栽花兒鞋制作技藝傳承下去,讓這門蘊含著吉祥寓意的傳統技藝,在新時代綻放出更加絢麗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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