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冊輝映學人志 薪火相傳法治魂
——“張晉藩先生與中國法律史學”學術研討會暨《張晉藩全集》首發式在京舉行
張晉藩，男，漢族，中共黨員，1930年出生，山東龍口人，曾任中國政法大學副校長、研究生院院長，現為中國政法大學終身教授、博士生導師，法律史學研究院名譽院長。
張晉藩是我國著名法學家和法學教育家，新中國中國法制史學科的主要創建者和杰出代表，其研究成果奠定了中國法制史學科的理論基礎和結構范式。
張晉藩主要著作有《中國法律的傳統與近代轉型》《中華法制文明史》《中國監察法制史》《中國憲法史》等。張晉藩一生忠誠和熱愛黨的教育事業，是新中國首批法學博士生導師，至今已培養博士生百余人。2024年9月13日，國家主席習近平簽署主席令，授予張晉藩“人民教育家”國家榮譽稱號。
2025年11月22日，“張晉藩先生與中國法律史學”學術研討會暨《張晉藩全集》首發式在京舉行。本次研討會由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中國政法大學法律史學研究院、中國法律史學會中國法制史專業委員會、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聯合舉辦。“人民教育家”國家榮譽稱號獲得者、中國政法大學終身教授張晉藩先生出席會議。來自北京市社科聯、中國社會科學院、清華大學、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師范大學、武漢大學、南京大學等多所高校、科研院所的專家學者、師生百余人參加了會議。
（一）
開幕式上，中國政法大學校長馬懷德，北京市社科聯主席牛青山，中國社會科學院榮譽學部委員、法學研究所研究員楊一凡，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中國法學》主編黃文藝，山東大學特聘教授侯欣一先后致辭。會議開幕式由中國政法大學法律史學研究院院長顧元主持。
馬懷德表示，本次研討會的舉辦與《張晉藩全集》的首發，是學校發展歷程中的喜事、大事。中國政法大學為擁有張晉藩先生這樣的大師而感到無比光榮。他勉勵全校教師與廣大學子傳承“人民教育家”的崇高精神，“不偷懶、不自滿”，立大志、明大德，積極推動中國自主法學知識體系的構建，積極服務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設。
牛青山以與先生學習交流的切身經歷為例，充分肯定了先生的研究成果對推動法治進步所起的積極作用。他表示，《張晉藩全集》的出版，不僅是對張先生個人學術成就的系統總結，也是對新中國法律史學發展道路的回顧。為我們全面理解中國法制歷史的演進規律、準確把握中華傳統法文化的精髓提供了材料。
楊一凡從三個方面闡述了張晉藩先生的學術品格與精神風范，包括學術開拓上的創新精神、治學道路上的奮斗精神以及治學使命中的家國情懷。先生始終筆耕不輟，持續發表重要研究成果，長期活躍于科研與教學第一線，展現了學者不懈追求的學術信念。尤為可貴的是，先生始終將個人學術興趣與國家文化教育事業緊密結合，以厚重的責任感與歷史使命感投入研究，展現出教育家崇高的使命擔當。
黃文藝從學者、師者與主編三重身份出發，表達了對張晉藩先生的敬意。作為一名法理學研究者，他強調當代中國的政法研究必須重視與古典傳統的結合，先生的研究成果為該領域提供了極具借鑒價值的典范；作為中國人民大學的教師，他深情回顧了先生早年在中國人民大學的工作經歷，對先生的奠基性貢獻表達了由衷的敬佩；作為《中國法學》的主編，他贊譽先生為刊物的“重要作者”，先生已在該刊發表了13部重要作品，為法學的研究提供了關鍵理論支撐。
侯欣一回顧了自上世紀八十年代至今與張晉藩先生合作《中國法制通史》《中華大典·法律典》《中國民法史》以及教材編寫的經歷，從專業上的博學與精深、學術上的勤奮與堅持、情懷上的責任與使命三個方面分享了對先生的崇敬之情。先生高屋建瓴的學術駕馭能力在當代學界非常少見，他所展現出的中國式學科領袖的宏大氣度，既踐行著馬克思主義法治理論與中華優秀傳統法律文化的結合，也引領著中國法律史學科的發展方向。
（二）
主旨發言環節由中國政法大學原黨委副書記高浣月主持。中國政法大學原副校長朱勇，中國政法大學法律史學研究院院長顧元，中國社會科學院榮譽學部委員、法學研究所原所長劉海年，上海師范大學哲學與法政學院教授王健，中國政法大學法與經濟研究院教授李曙光先后作主旨發言。
朱勇發言說，回首中國法律史學在近當代一百多年的發展歷程，一代又一代的學者辛勤耕耘，探索創新，豐富了學科內涵，推動了學科發展。其中，沈家本、陳顧遠、張晉藩三位先生，分別在不同時期，為中國法律史學的進步與發展作出了特別重大的學術貢獻，堪稱中國法律史學在近當代的“里程碑式學者”。
顧元回顧了張晉藩先生創立中國政法大學法律史學研究院的歷程，著重闡述了在先生的帶領與指導下，研究院近十年在學科建設、人才培養、科學研究、學術交流、咨政與社會服務、國際交流合作、制度建設與黨建等方面取得的成果。
劉海年憶及青年時期聆聽先生授課的經歷，指出早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先生便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奠定了中國法律史學的研究基礎。當年法學教育師資匱乏，先生積極參與重建法學學科，參與成立中國法律史學會，并推動《中國法制通史》的編纂，在學科恢復與體系構建上功不可沒。
王健結合自身研究的中國近代法學教育史略作補充。他具體與參會嘉賓分享了“中國法制史”這一學科名稱在清末的起源、相關教學內容的設置與早期教材編纂情況。他強調，先生正是在由古至今的學術脈絡中承前啟后，為該學科的體系化、科學化與現代化作出了不可替代的貢獻。
李曙光回顧了自1983年起師從張晉藩先生的學術歷程，高度肯定了先生在學術領域的開創與開拓精神。先生主持教材編寫的拓荒之舉，以及開闊的學術視野與持續的創新意識，給人以強烈震撼。先生早期的研究重點聚焦清代法制史，這對學生產生了尤為深遠的影響，更讓后輩深刻領悟到“學術研究需立足基點、錨定原點”的治學之道。
張晉藩先生在總結發言時表示，各位專家的學術性發言已十分充分，他愿轉而分享與學生相處的珍貴點滴。先生深情回憶了自1984年招收第一屆博士生起的教學歷程。當年的入學考題，例如“簡述古代法律制度儒家化的始末和基本特征”“先秦儒、道、墨、法各家法律思想概述”等，至今記憶猶新。他還特別提及了1987年首屆博士生答辯的情景。先生的首代弟子朱勇教授作為該屆畢業生，其畢業證書編號為“001”，意義重大。張先生始終愛才惜才，精心守護學生的學術夢想。他動情地說，與學生們相處的時光，就如同與自己的孩子在一起般親切自然。會議現場氣氛溫馨，感人至深。
（三）
第一單元研討由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法制史研究室主任、中國法律史學會會長張生主持。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法學院教授陳景良、北京師范大學法學院教授柴榮、海南大學法學院教授陳秋云、中國政法大學民商經濟法學院教授金眉、華南理工大學法學院教授張洪林、中國政法大學法律史學研究院教授林乾先后發言。
陳景良表示，先生治學，尤重于中國司法制度史研究。在數十年的研究著述中，先生敏銳地指出中國古代司法制度具有突出的先進性，深刻總結了中國古代司法制度中蘊含的歷史智慧和現代價值。先生在該領域的代表性成果有《中國司法制度史》《中國古代司法文明史》等，這些成果充分展現了古代中國在司法領域的智慧與成就，為學界認識和理解中國古代司法制度提供了全新的視角。
柴榮表示，先生以其深厚的史學素養、宏闊的法學視野與堅定的文化自覺，為中國法律史學注入了主體性靈魂，奠定了中國法律史自主知識體系的堅實基礎。他所構建的“諸法并存，民刑有分”理論，所倡導的突破“西方中心主義”，全面系統深耕中國民法史、刑法史等部門法史的豐碩成果，已成為構建法律史學科自主知識體系不可繞過的里程碑。
陳秋云系統梳理了先生的德法共治理論，介紹了其提出的背景與發展脈絡，詮釋了其學術淵源與核心命題，并通過美國學者黃宗智的研究結論，發掘出海外學界對張晉藩“德法共治”理論的重視，探討了先生的學術研究在海外學界的影響力。
金眉表示，先生有關中國古代民法史的研究成果最早發表于l985年，題為《論中國古代民法研究中的幾個問題》，最新研究成果出版于2023年，即《中國民法史》，時間跨越世紀。先生對中國民法史研究的貢獻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其一，運用唯物史觀研究中國民法史的集大成；其二，古代民法固有說的證成；其三，對民事法律淵源研究的拓展。
張洪林表示，“禮樂政刑綜合為治”是先生在中國法律史研究中的核心學術命題之一。先生在研究法文化時，將“禮樂政刑綜合為治”歸結為中華法文化的精髓；在剖析中華法系的特點時，將“禮樂政刑綜合為治”納入其中，重塑中華法系；并以“禮樂政刑綜合為治”為表征，展現中華法治文明的豐富內涵。先生在該方面的研究碩果，彰顯了實踐與理論的結合，經世致用，影響深遠。
林乾表示，在中國法制史研究中，無論就其成果的數量和影響，還是就其對法律史學科的發展而言，清代法制史堪稱體系完備，成就甚高。而這種成就的取得，與先生的開拓性研究，并數十年傾注心力于此，密不可分。先生的研究涉及清代法律史在中國法律史中的地位、清代刑事法律、民事法律、民族法律、重要人物的法律思想等諸多方面，構建起理解清代法制運行的整體框架，至今仍深刻影響著學界對清代法制的認知與闡釋。
第二單元研討由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趙曉耕主持。貴州師范大學法學院教授徐曉光、中國政法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教授屈超立、上海師范大學哲學與法政學院教授蔣傳光、中國政法大學法律史學研究院教授李青、北京師范大學法學院教授夏揚、中央民族大學法學院教授宋玲先后發言。
徐曉光表示，先生對我國民族法制史的研究開展較早，在1984年發表的《再論中華法系的若干問題》一文中，先生便已指出少數民族法制史在中華法文化中的重要地位。1989年出版的《清入關前國家法律制度史》，是先生在這一領域的首部力作。從本世紀初開始，先生帶領團隊，克服各種困難，主持完成《中國少數民族法制通覽》(多卷本)。此外，先生提掖后學，鼓勵青年學者從事民族法制史研究，使民族法制史、民族習慣法研究的隊伍不斷壯大。
屈超立表示，在中國政治制度史研究領域，先生以其深厚的學術積淀、廣闊的研究視野和開創性的理論建構，構建了系統完整的中國政治制度史研究體系，更以歷史唯物主義為指導，揭示了中國政治制度發展的內在邏輯與文化特質，為當代學界理解傳統政治文明提供了重要的學術范式。中國傳統政治制度是在特定歷史條件下形成的、具有自身發展規律與內在張力的復雜體系，其中既有需要批判反思的歷史局限，也有值得珍視的智慧結晶。
蔣傳光表示，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法律文化，實現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要做到以下幾點：一是揭示和呈現中華優秀傳統法律文化的全貌，從不同的視角和側面展現中華法治文明的智慧和魅力；二是對中國傳統法律文化的價值，尤其是對其當代價值有正確的認識和評價；三是對中華優秀傳統法律文化的內在精神進行弘揚和現代詮釋；四是對中華優秀傳統法律文化能夠為當代法治中國建設實踐提供哪些智慧和知識資源進行梳理。先生在上述方面進行了開拓性研究，其學術成果更對“中國法制史的知識體系與學科結構”作出了奠基性貢獻。
李青表示，自1986年首度發表監察法專論伊始，先生在該領域已深耕近四十載。其思想理論體系日臻完善，邏輯架構日益縝密，逐步凝練并構筑起一套關于中國古代監察法制的獨特理論體系與核心觀點。先生的研究清晰勾勒了中國古代監察制度發展演變的歷史脈絡，解析制度架構、探究運行機制，客觀評價了中國古代監察制度的歷史作用及其局限，致力于從歷史經驗中提煉對當代國家監察體制改革和廉政建設的參考價值。
夏揚表示，先生對于中國古代法律體系的研究有著卓越貢獻。法典的編纂體例是法律體系的最初樣態，中國上古時代對法律規則的整合方式是法律體系的最初表現，法典體例也映照出法律體系構成的底層邏輯。先生通過對規則的呈現方式、法律規則調整的不同內容，強干預型和弱干預型法的不同規則形態，民法部門法的爭論以及西方近代部門法的建立等問題進行認真研究，從而為中國傳統法律體系的研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宋玲表示，近代以來，學者從不同側面挖掘中國刑法史的主要內容及功能價值。其中，張晉藩先生的研究成果更是奠定了刑法史的理論基礎和結構范式。先生在該領域的貢獻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其一，總結了中國傳統刑法的基本思想、原則，概括出了認識刑法史體系的線索；其二，在歷史的宏觀架構下，突出傳統刑法的本質及細節問題；其三，形成了一種新的研究范式，啟迪了后來的刑法史研究。
（四）
自由研討由中國政法大學法律史學研究院教授張中秋、四川大學法學院院長劉昕杰共同主持。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戰略研究院原黨委書記陳國平、青海民族大學法學院教授南杰·隆英強、西南政法大學行政法學院教授陳翠玉、煙臺大學法學院院長宋振武、中國政法大學法學院教授姜曉敏、中國政法大學法律史學研究院教授李青、寧夏大學法學院副教授江兆濤等與會學者先后發言。
會議閉幕式由吉林大學法學院副院長、中國法律史學會執行會長劉曉林主持。他表示，本次會議成果豐碩，意義重大，與會學者圍繞張晉藩先生的學術思想與《張晉藩全集》的出版進行了深入研討，必將有力推動中國法律史學研究走向深入。
西北師范大學法學院教授李力作會議總結。他表示，本次研討會系統梳理了張晉藩先生在新中國法學教育與中國法律史學科建設上作出的卓越貢獻，客觀、真實評價了先生開創性的理論體系、宏闊的學術視野與深厚的家國情懷。《張晉藩全集》的出版發行，既為學界提供了全面、系統的參考文獻，也為當代法治建設與治理現代化注入了深厚的歷史智慧與文化自信，具有極高的學術價值、文獻價值與社會意義。與會學者圍繞先生學術思想與治學精神展開的深入研討，展現出法律史學界薪火相傳、繼往開來的生動局面。
會議在熱烈、莊重的學術氛圍中圓滿結束。
《張晉藩全集》首發式由中國政法大學黨委副書記王立艷主持。張晉藩先生、牛青山主席、中國政法大學黨委書記姜澤廷、楊一凡研究員、朱勇教授、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社長尹樹東共同為首發式剪彩。
朱勇、尹樹東、《張晉藩全集》執行總主編羅冠男教授、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編輯部主任牛潔穎代表編寫團隊先后發言，介紹了《張晉藩全集》的總體規劃、作品收錄、編寫體例與工作推進等情況。這套共三輯五十五冊、逾兩千萬字的全集，不僅是對先生理論創新與學術創作的整理與記錄，也是對新中國70多年來中國法律史學學術發展之路的概括與總結。他們表示，先生至今仍奮斗在教學與科研一線，筆耕不輟，持續有新的論述問世。在先生“活到老、學到老”精神的指引下，《張晉藩全集》的編纂也是一項宏達而動態的學術事業。
來源：人民法院報·6版
作者：羅冠男 杜敏君（作者單位：中國政法大學）
攝影：盧云開 胡未然 李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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