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暖光燈暈里,藏著柴米油鹽的細碎溫柔,也藏著偶爾跳脫的小烏龍。媳婦系著圍裙,轉頭叮囑正在擇菜的老公:“把蘿卜切成丁,等會兒做個爽口的蘿卜丁炒肉。”話音落,她轉身去處理剛買回來的青菜,水聲嘩嘩,案板上的菜刀與砧板碰撞出清脆的聲響,滿屋子都是煙火氣的甜。
老公應得爽快,拿起水靈靈的白蘿卜,掂量了兩下。他平日里鮮少進廚房,對“切丁”的理解,大概停留在“切成小塊”的模糊認知里。菜刀落下,不是常見的四方小丁,而是一刀刀刻出了規規矩矩的“丁”字形狀——橫豎交錯的紋路,在雪白的蘿卜片上,勾勒出一個個方方正正的漢字。他切得格外認真,仿佛在完成一件精巧的手工,每一刀都力求工整,案板上的蘿卜片漸漸堆疊起來,每一片都印著清晰的“丁”字。
媳婦擦著手走過來,原本想催他快些,低頭看見案板上的“杰作”,瞬間笑出了聲。那些蘿卜片,哪里是什么炒菜的丁,分明是一個個憨態可掬的“丁”字。她指著蘿卜,笑得腰都直不起來:“讓你切成丁,不是讓你刻‘丁’字啊!”老公愣了愣,低頭看看自己的成果,再看看媳婦笑彎的眉眼,也跟著撓頭笑了。他還覺得自己頗有創意,想著這樣的蘿卜,炒出來說不定還能討個“丁財兩旺”的好彩頭。
笑聲驚動了趴在客廳沙發上打盹的小貓,它邁著輕巧的步子踱進廚房,聞了聞案板上的蘿卜,嫌棄地甩甩尾巴,又慢悠悠地走了。陽光透過廚房的窗戶,灑在那些刻著“丁”字的蘿卜片上,雪白的蘿卜泛著溫潤的光,竟也透著幾分可愛。媳婦拿起一片,對著光看了看,忍不住打趣:“行啊,你這手藝,不去刻印章可惜了。”老公嘿嘿笑著,拿起菜刀:“那我重新切,這次保證是正經的蘿卜丁。”
媳婦卻按住了他的手:“別切了,留著幾片,說不定能擺盤用。”她挑出幾片切得最工整的“丁”字蘿卜,放進盤子里,又切了些真正的蘿卜丁,混著肉丁下鍋翻炒。鍋里的油滋滋作響,肉香混著蘿卜的清甜彌漫開來,剛才的小烏龍,早已化作了廚房里的調味劑,讓這頓家常菜,多了幾分別樣的滋味。
飯菜端上桌的時候,盤子里還擺著兩片“丁”字蘿卜,像兩枚小巧的印章。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夾起一塊蘿卜丁,脆生生的,帶著肉香。媳婦又說起剛才的趣事,孩子聽得哈哈大笑,老公則在一旁不好意思地扒著米飯。窗外的風輕輕吹過,帶著冬日的涼意,可屋子里的溫度,卻被這小小的烏龍,烘得暖洋洋的。
原來,最動人的煙火氣,從不是完美無缺的一餐一飯,而是這些藏在柴米油鹽里的小意外。一句叮囑,一次烏龍,一陣笑聲,便把尋常的日子,釀成了甜甜的蜜。那些刻著“丁”字的蘿卜片,大概是這個冬天里,最溫柔的小確幸。往后的日子里,每當提起蘿卜丁,一家人大概都會想起,那個暖光燈下,被切成“丁”字的蘿卜,和廚房里,久久不散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