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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蒙塵，就去山林走走
文/筆隨意行
這幾日，心里總像蒙著一層拭不去的薄灰，悶悶的。推開窗，市聲裹著塵埃涌來，反倒更添煩亂。忽然想起那句：“若心里積了塵埃，就去林間走一走。”為了讓心情能舒展一些，也為了除卻心中那一團塵灰，就和妻利用周末一起去山中走走，無關其他，就想爬爬山，看看山溪，吹吹山林穿過的風。
車一入山路，出奇的靜！除了車行山路的聲音，一切嘈雜的市井喧嚷倏然退遠，甚至那些縈繞心頭的繁雜事務都忘卻了。
背個背包，把自己融入山中，一種厚實的、帶著涼意的靜，將我輕輕包裹。我怔怔立著，像個闖入者。就在這時，風聲來了。頭頂沙沙作響，起初如遠潮細語，繼而嘩然一片——那是千萬片葉子在風里摩挲、低語。我仰頭聽著，這無字的、浩大的聲響，竟像一只溫厚的手，把我心里那根繃得太緊的弦，悄悄撫松了。
往里走，空氣變得清冽。一絲若有若無的甜，游進呼吸里。那不是任何一種具體的花香，倒像是青草、泥土、朽木與陽光蒸騰出的水汽，被時光細細調和成的、獨屬于林間的氣息。我深深吸著，那清甜仿佛能滲進四肢百骸，將淤積的濁氣一絲絲濾凈。
走得累了，便靠著一棵老樹坐下。一抬頭，愣住了。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竟被篩成了萬千枚晃動的光斑，碎金似的，灑在地上、衣上、我的手背上。它們隨著微風和枝椏的搖動，靜靜地明滅、游移，那么活潑，又那么安詳。我看著手背上那一小片暖光，它時而圓滿，時而拉長。心里那些因世事擰出的褶皺，在這無聲而耐心的撫觸下，竟慢慢地、慢慢地舒展開來。
我就這樣坐著，什么都不想。忽然明白，自然何曾說過什么大道理？它只是讓風穿過葉隙，讓花靜靜地開，讓光斑自由地落。它不追問我的煩憂，也不給出答案，卻用這無邊而溫柔的“存在”，接納了我所有無處安放的情緒。
離去時，步履是輕的。回望那片蒼郁，它依舊靜默，仿佛什么也不曾發生。但我知道，我帶走的，不止是衣上草木香。那落在心上的塵埃，雖未消失，卻已靜靜地落定了。而光斑熨過的痕跡，會在往后悶倦的日子里，透出一點清亮的慰藉來。
終稿于2025年12月1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