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印度拘薩羅國,有座名為 “毗耶離” 的城。城郭周正,街巷縱橫,市集上滿是香料的馥郁、銅器的清響,還有梵音與叫賣聲交織,像一幅鮮活的織錦。城南的維摩詰長者府邸,卻是另一番景象 —— 朱門不設銅環,院墻爬滿青藤,院內古柏參天,樹下常擺著一張竹榻,榻上斜倚著位身著素色僧衣的老者,正是維摩詰。
維摩詰并非出家比丘,卻通徹佛法,常與迦葉、阿難等尊者論道,連佛陀都曾贊嘆他 “善入諸三昧,善解諸佛法”。他出身富商之家,卻散盡家財接濟貧者;雖居豪宅,卻常以 “病痛” 為由,邀人共探 “苦樂之道”。毗耶離城的人都愛來他府上,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販夫走卒,只要有疑惑,他總能用淺顯的故事點醒,像暗夜里的一盞燈,照亮人心的迷霧。

這年入秋,維摩詰的 “病痛” 愈發重了。他臥在竹榻上,臉色蒼白如紙,呼吸也日漸微弱。消息傳開,毗耶離城的人都慌了,紛紛提著湯藥、水果趕來探望,府門前的青石板路,擠滿了焦灼的身影。
最先到的是他的弟子法明。法明年方二十,自幼在維摩詰身邊修行,每日誦經打坐,從不間斷,只是性子有些執拗,總覺得 “修行” 就得遠離塵囂,吃盡苦頭。他跪在竹榻前,握著維摩詰枯瘦的手,眼淚簌簌往下掉:“師父,您要是走了,弟子該向誰問法?。窟@些年,您教我忍饑挨餓,教我赤腳行腳,我都聽您的,可我總覺得,修行的難關還沒闖過去……”
維摩詰緩緩睜開眼,眼神依舊清亮,他輕輕拍了拍法明的手,聲音微弱卻清晰:“法明,你以為修行的難關,是窮?是苦?”法明點點頭,又搖搖頭:“師父,弟子曾在山中修行,三日粒米未進,渴了就喝露水,腳被石子磨得流血,可我都熬過來了。可我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點什么,這難道不是還沒過‘苦’關嗎?”
維摩詰微微笑了笑,目光轉向窗外。院外,幾個孩童正圍著一棵無花果樹,踮著腳夠樹上的果子,笑聲清脆。他輕聲說:“你且聽我說個故事。去年雨季,有個年輕比丘,為了‘修苦行’,帶著一袋干糧去了深山。他故意不穿鞋子,讓荊棘劃破雙腳;故意少吃干糧,讓肚子餓得咕咕叫。有天夜里,他在山洞里打坐,突然聽到洞外有哭聲。出去一看,是個婦人抱著生病的孩子,跪在雨中求救,說孩子快不行了,想請比丘幫忙找些草藥?!?/p>

“那比丘心里犯了難,他想:‘我在修苦行,怎能為了外人耽誤修行?’于是他搖搖頭,轉身回了山洞。可他坐在洞里,卻再也靜不下心,總想起婦人絕望的眼神、孩子微弱的哭聲。那一夜,他沒合眼,第二天一早,他還是忍不住出了洞,可那婦人和孩子早就不見了。
后來他才知道,那孩子沒等到草藥,夜里就沒了氣息。從那以后,那比丘再也沒修過苦行,他說:‘我能熬過饑餓、熬過疼痛,卻熬不過心里的愧疚。’”法明愣住了,喃喃道:“師父,您是說,那比丘沒過的,不是‘苦’關,而是……”
“是‘心關’?”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眾人回頭,只見一位拄著拐杖的老者走了進來,是城中的婆羅門學者鳩摩羅。鳩摩羅學識淵博,卻總愛與維摩詰辯論,兩人雖見解不同,卻成了忘年交。他走到竹榻前,嘆了口氣:“維摩詰,你這話我可不全信。
我年輕時曾去雪山求法,在雪地里凍掉了一根手指,也沒放棄;后來家境敗落,從錦衣玉食到粗茶淡飯,我也熬過來了。我覺得,修行最難的,是‘窮’關 —— 沒錢買經書,沒錢供佛燈,連基本的生活都維持不了,還怎么修行?”維摩詰看著鳩摩羅,緩緩說道:“鳩摩羅,你還記得二十年前,你家遭遇火災的事嗎?”

鳩摩羅一愣,點頭道:“怎能不記得?那場大火把我家燒得精光,父母也在火中喪了命。我帶著僅剩的一袋金幣,逃到城外的破廟里。那時我想,沒了錢,我這一輩子就完了,連求法的資格都沒了。可就在我絕望的時候,破廟里來了個乞丐,他身上滿是瘡疤,卻把僅有的一塊干糧分給了我。他說:‘我雖沒錢,卻能每天笑著過日子;你有錢,卻皺著眉頭,不如把錢分給需要的人,說不定你會開心些。’”
“我聽了他的話,把金幣分給了城外的貧者。沒了錢,我反而踏實了,每天跟著乞丐去化緣,晚上就在破廟里讀經書。后來我才知道,那個乞丐,是位隱世的高僧。鳩摩羅,你那時有金幣,卻覺得走投無路;后來沒了金幣,反而找到了修行的方向。你說,‘窮’真的是難關嗎?”
鳩摩羅沉默了,他想起當年沒了錢后,心里那種前所未有的輕松,臉上露出了愧色:“你說得對,我那時執著于‘錢’,才覺得‘窮’是難關??晌疫€是不明白,修行最難過的關,到底是什么?”
維摩詰的目光掃過眾人,緩緩說道:“我給你們講個我年輕時的事吧。那年我二十歲,父親把家中的生意交給我打理。我聰明能干,沒過幾年,就把家業擴大了好幾倍,成了毗耶離城有名的富商。那時我覺得,有錢就能做很多事 —— 能建寺廟,能濟貧者,能請高僧來講經。我以為,這就是‘修行’。”
“有一天,城外來了個游方僧人,他衣衫襤褸,卻氣度不凡。我請他到府上,擺了豐盛的宴席招待他。席間,我得意地跟他說:‘大師,我這幾年做了不少善事,建了三座寺廟,接濟了上千個貧者,您說,我這修行,算不算有成就?’”

“那僧人沒說話,只是指了指桌上的菜。我一看,桌上的菜都是山珍海味,還有上好的葡萄酒。我這才想起,僧人是素食者,可我為了顯示自己的闊氣,竟忘了這茬。我趕緊道歉,讓仆人撤了宴席,換上素食?!?/p>
“僧人這才開口:‘施主,你建寺廟、濟貧者,都是好事??赡阈睦?,卻藏著一個‘我’—— 你想讓別人知道你是‘大善人’,想讓別人稱贊你‘有修行’。你執著于‘我’的名聲、‘我’的成就,這才是修行最大的障礙?!?/p>
維摩詰頓了頓,咳嗽了幾聲,法明趕緊給他遞了杯溫水。他喝了口水,繼續說道:“那天之后,我才明白,修行最難過的關,不是窮,不是苦,而是‘我執’?!本S摩詰的聲音雖弱,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總想著‘我’要修行,‘我’要成佛,‘我’要做善事;總想著‘我’受過多少苦,‘我’有多少成就,‘我’比別人強。這‘我’字,就像一根繩子,把人捆在煩惱里,怎么也掙脫不開。”
他看向法明:“法明,你在山中修行,能熬過饑餓、疼痛,卻因為沒幫那婦人和孩子而愧疚。那愧疚,就是因為你心里有個‘我’—— 你執著于‘我’的修行不能被打擾,卻忘了‘修行’本就是為了幫助他人。若你能放下‘我’的修行,去救那孩子,又怎會有愧疚?”

法明恍然大悟,眼淚又掉了下來,這次卻是感動的淚:“師父,弟子明白了!我以前總想著‘我’要怎么修行,卻忘了修行的初心。以后,弟子再也不執著于‘我’的苦行,而是要多幫別人,多做善事。”
維摩詰又看向鳩摩羅:“鳩摩羅,你以前執著于‘我’的錢財,覺得沒了錢就不能修行??珊髞砟銢]了錢,反而找到了修行的方向。那是因為你放下了‘我’的錢財執念,明白了修行不在于外在的物質,而在于內心的清凈。若你能一直放下‘我執’,又怎會覺得‘窮’是難關?”
鳩摩羅點點頭,拱手道:“維摩詰,你真是我的良師益友。我活了這么大年紀,今天才明白這個道理。以后,我再也不執著于‘我’的學識、‘我’的身份,而是要把所學的知識,用來幫助更多的人。”
又過了幾日,維摩詰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便讓仆人把毗耶離城的人都請來。府院里擠滿了人,大家都靜靜地站著,眼里滿是不舍。維摩詰躺在竹榻上,看著眾人,緩緩說道:“各位鄉親,我要走了。我這一生,沒什么特別的成就,只是想告訴大家一個道理 —— 修行最難過的關,不是窮,不是苦,而是‘我執’?!?/p>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像是要把每個人的臉都記在心里:“我走之后,大家不用難過。只要你們能放下‘我執’,多做善事,多幫助別人,就是對我最好的紀念。記住,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別執著于‘我’的感受,別執著于‘我’的得失。這樣,你們就能闖過修行路上的所有難關,找到內心的清凈與安寧?!?/p>

說完這些話,維摩詰緩緩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停止。院院里一片寂靜,過了一會兒,不知是誰先哭了起來,緊接著,哭聲傳遍了整個府邸,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悲傷的氣息。
法明繼承了維摩詰的衣缽,在毗耶離城開了一座道場,專門給人講 “放下我執” 的道理。他不再執著于苦行,而是經常帶著弟子去幫助貧者,去救治病人。每當有人問他修行的秘訣,他都會笑著說:“修行最難過的關,不是窮,不是苦,而是‘我執’。只要放下‘我執’,就能找到內心的清凈。”
鳩摩羅也變了,他不再執著于自己的學識和身份,而是經常去市集上給孩子們講經書里的故事,去給貧者普及知識。毗耶離城的人也變了,大家不再執著于 “我” 的利益,而是互相幫助,互相扶持。市集上再也沒有了爭吵,巷子里再也沒有了冷漠,整個城市都變得溫暖而祥和。

很多年后,有個年輕的僧人來到毗耶離城,聽說了維摩詰的故事,深受感動。他問法明:“大師,維摩詰長者已經走了這么多年,為什么大家還這么懷念他?”
法明指著恒河的方向,笑著說:“因為他教會了我們,如何放下‘我執’,如何活得快樂而自在。他雖然走了,可他的話,就像恒河里的水,永遠滋養著我們的心靈。”
年輕僧人恍然大悟,他對著恒河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把 “放下我執” 的道理,傳遍天下,讓更多的人能闖過修行路上的難關,找到內心的清凈與安寧。恒河水緩緩流淌,帶著維摩詰的智慧,也帶著毗耶離城的溫暖,流向遠方,流向未來……
小編先告訴大家的是
其實修行最難過的關,不是窮,不是苦,而是‘我執’。只要放下‘我執’,就能找到內心的清凈。記住,修行永遠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它需要在生活中不斷實踐,不斷反思,不斷進步。那么你的修行之路就會越走越寬,你的心靈也會越來越純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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