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三語:動態·靜態·形態——71聊寫意畫構圖
晨安諸君!余乃清和堂主人范云峰。今日以“動態、靜態、形態”三語,聊寫意畫動態構圖里“靜紙藏動、形中裹韻”的真味——且看這幅《秋芙蓉圖》,如何讓秋花在紙上訴說生命的張力。
一、動態:旋勢裹風,紙面生姿
動態構圖的“動態”,是從敦煌藻井借來的“圓舞魂”——讓筆墨繞著“視覺心跳”轉,把靜態紙面變作“風里的籬邊”。
《秋芙蓉圖》以畫面中軸為“旋心”:左枝從下右旋至右上,右枝從上左旋至左下,芙蓉花團如“旋輪”簇在圓心,連花瓣的翻卷都暗合敦煌藻井卷草的“弧勢”。畫時以狼毫長鋒澀筆寫枝,右旋如逆水牽舟;羊毫飽墨沉筆繪莖,左旋似挽繩拽月——墨痕里的“旋”,不是畫“動”,是造“風”,讓觀者盯著花團,便覺秋風吹得芙蓉枝在搖、花瓣在顫。
二、靜態:錯力生穩,對抗藏諧
動態若失了“靜態”的制衡,易成飄萍般輕浮。故需以“錯力”作錨,讓動勢在“靜的對抗”里落地。
《秋芙蓉圖》的“靜態”藏在力的錯置中:左枝(濃墨)右旋的“掤勁”,與右枝(淡墨)左旋的“捋勁”,在中軸相抵;上方花團(粉瓣上翻)的“升力”,與下方花團(紅瓣下覆)的“墜力”,在枝梢相纏;墨葉(焦墨)的“壓勁”與花莖(淡墨)的“撐勁”,錯在花團邊——這是黃賓虹說的“活的力”,如太極推手“四兩撥千斤”,讓形的邊界成了力的戰場,錯而不散、爭而不亂。恰似八大山人《魚鳥圖》里“魚眼向天、鳥喙沖地”的孤絕,此圖以“花翻枝墜”的錯力,讓動態在靜態的制衡里,藏著“穩的和諧”。
三、形態:飾韻活魂,不完美生趣
動態與靜態的交融,終須落進“形態”的韻致里——這“形態”不是刻板的圖案,是敦煌飛天“動中見飾”的生機,是民間藝術“留一線生氣”的俏皮。
《秋芙蓉圖》取剪紙“對花”之飾,卻以“旋勢錯力”破板:左花、右花如剪紙“對枝”,卻讓枝梢斜穿、花瓣逸出——左枝梢“斷一筆”,如剪紙“剪歪的靈動”;右花瓣“缺一角”,似年畫“畫斜的俏皮”。吾摹《營造法式》卷草紋時,見其“勾連處留活眼”,今融于畫:芙蓉莖如卷草“勾連”,花團似卷草“舒展”——這“不完美的形態”,恰是動態構圖的靈魂:讓裝飾性從“死圖案”活成“生韻致”,像籬邊真芙蓉,風里搖著,俏而不板。
總之,三境歸一,生命圓舞。石濤云“山川與予神遇而跡化”,動態構圖的“動態、靜態、形態”,實乃生命圓舞的摹寫——借敦煌旋勢織動,以太極錯力生穩,融民間飾韻活形,撕去透視的枷鎖,讓筆墨隨秋芙蓉的風,在紙面跳出“動而不飄、靜而不死、形而不板”的真味。
范云峰乙巳十一月初四北京早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