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張福獻 圖片/來自網絡
三叔是個兵,是我的親叔叔。
他一瘸一拐地從朝鮮戰場上回來,出現在村頭時,抗美援朝戰爭還差一年多沒有結束。他在部隊里當了七八年的兵,去的時候還不滿20歲,回來的時候,他的兒子——哦,我的堂弟小米,都和家里的籬笆墻一般高了。
“三子(三叔的名字)是個逃兵。”
“可是,看他的軍服,明明是解放軍戰士嘛。”
“在國民黨的隊伍里開了小差,進入我們的隊伍后,又在朝鮮戰場上當了逃兵。”
“哦,那他腿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沖鋒的時候,他跑在最后頭,想要掉頭往回逃,被連長打了一槍……”
“怪不得呢。難怪他回來務農了。聽說,后村的二黑只在戰場上負了點輕傷,回來后都被安排在了縣民政局工作……”
“所以嘛。”
不善言談的三叔聽著身后的閑言碎語,也不做分辯,他淡淡一笑,就默不作聲地往家里趕。推開屋門的一瞬,三嬸和小米弟弟高興得淚水直流,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三叔起先參加的隊伍并不是國民黨的部隊,說他是國民黨的逃兵,這話純屬是汪精衛炒蝦米——漢奸造謠(肴),無中生有。那年,我和三叔一起逃荒到了黃河灘上,在那里加入了八路軍的隊伍。后來,我負了重傷,殘掉了一只手,轉業到了地方。解放后,我又輾轉回了家鄉,在縣武裝部工作,三叔那時的情況我了如指掌。
小米弟弟一天天長大了,他和鄰居家的孩子四蛋狠狠地打了一架,那些人才停止了嚼舌根。十幾年過去了,小米弟弟思想覺悟高,想要入黨,可大隊部的人說,三叔的歷史不清白,拒絕了他的請求。

21歲那年,大隊部分配到了一個大學名額,小米弟弟剛好符合保送的條件,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說,他的父親——三叔是一個逃兵。小米弟弟不服氣,這事又沸沸揚揚地鬧到了縣里。袁書記退休了,新任的陶書記親自過問了此事。他的結論是,三叔當逃兵一事無憑無據,不能用莫須有的罪名毀掉一個年輕人的前途。
小米弟弟大學畢業了,留在了城里,他就把三叔接進了城里,只有三嬸和他才相信,他們的親人絕不會是一個逃兵,而是一位英雄。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三叔重病在床,回到了老家休養,小米弟弟整理他的物品時,竟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包裹,里面有一張復原軍人證書,一張殘疾證,還有幾十枚軍功章……
省市縣的領導都來了,記者來了,三叔當年的老戰友也聞訊趕來了,他的病榻前圍滿了人,眾人用崇敬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病入膏肓的戰斗英雄。
這一刻,村莊沸騰了。


清風揉皺了文亭湖面
那是少女脈脈含情的眼神
流淌著一串串滿足幸福
閃爍著一縷縷陽光自信
熱血遍灑黃土地
忠魂長眠青山崗
黃昏染紅東逝水
春光綠了水湯湯
高聳的斗雞臺上
殘存著英雄們的體溫
綠樹繁花 花香鳥語
四季馨香如春
那矍鑠的槐星門
蒼松翠柏 碑石獨林
就像一位鶴發童顏的老人
聆聽一束天籟余韻
屹立的紅旗劇院堅挺不屈
紅磚綠瓦 煙繚水繞
鐫刻了近百年的歷史滄桑
記錄著跨世紀的風雨飄搖
就讓那一地萬家燈火
燃亮這片莽莽的金色土地吧
讓這千年的古都
煥發青春 華年永存


